在寫完之後,喬沅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準備明日便去把自工部借的卷宗等都還回去。
外面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喬沅推開書房的門,站在院落前,停下欣賞了一下夏初的夜色,正想要回去時,卻聽到隔壁發出一聲沉悶的墜落聲。
鼻尖似乎傳來一股似有若無的腥味,喬沅目光頓住,往前走了幾步,停留在方纔墜落聲響起的地方,似是隔着院牆看向了另一邊。
守門的婆子不妨這時候會看到小侯爺出來,見人似乎要出去,雖不知爲何,也連忙伸手把落鎖的門給打開了。
喬沅看了她一眼,跨出院門往隔壁的院子走。只見喬玥的院門前已經落鎖,看似毫無異常。
篤篤篤。
喬沅擡手,在院門前輕輕的敲了敲。
四周一片寂靜,似乎他方纔聽到的是錯覺一搬,好半晌之後,裏面才傳來聲響。
“誰啊?”清明小聲的問。
“是我。”喬沅眼睛一眯,心下有了些猜測。
清明長舒一口氣:“是小侯爺啊,大姑娘已經睡下了,小侯爺若是有事明日再來可好?”
“既如此,那我回去了。”喬沅道,臨走時瞄向牆角的位置,那裏有一處顏色似是有些暗沉。
清明小心的貼着木門,直到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還有旁邊院子裏婆子詢問以及門關上的聲音後,這纔回去找喬玥稟告去了。
喬玥聽到稍微鬆了一口氣,這次總算是沒有出意外,她目光看向牀上的人,心裏砰砰跳,高興又心慌得厲害,後好不容易想起來,趕緊讓清明去把這院落裏多餘的東西清理乾淨。
……
第二天時喬玥一早就過來找喬沅,試探了一下見她似是不知道,提着的心頓時落了下來。
喬沅看着喬玥離開時欣喜的背影,心裏對昨天的猜測更是明瞭,喬玥做的事和她沒有妨礙,喬沅也沒有拆穿的想法。
把昨日書房內的東西帶上,坐上馬車先去了工部把工部的卷宗等都還了回去,這才帶着自己所整理後寫下來的資料送到了程固手上。
程固此時正忙,喬沅把東西給放了下來,跟他說了一聲,便出了程府。
喬沅去買了一些東西,等優哉遊哉的想要回去的時候,卻在半路上被五皇子的人叫了過去。看到自家熟悉的茶樓,喬沅默了下,還是走了上去。
“聽說你把工部的卷宗送過去了,有想到辦法嗎?”魏和澤面上並不嚴肅,但跟在喬沅後面的孫來還是大氣都不敢喘。
喬沅猜測着作爲皇子魏和澤這麼閒的嗎,怎麼好像在哪兒都能遇到他。雖然心裏在想着亂七八糟的,喬沅面上卻毫不遲疑的點頭承認了下來。她讓孫來去通知程固一聲,順便把東西帶過來。
有魏和澤在,孫來只感覺呼吸都有些難受了,聽到命令便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看得喬沅有些無奈,但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的。
“不過我這些都只是紙面上的東西,實際的卻還要等到了黔寧才清楚。”喬沅提醒道。
“這是自然。”魏和澤笑了笑,他心裏對喬沅更加滿意了:“這次的鄉試有把握嗎?”
魏和澤輕笑一聲,包廂內安靜了下來。
魏和澤似是不想說話,喬沅便也沒再主動搭話,端着瓷杯看着茶葉在清澈的茶水裏輕輕的晃動,鼻翼微動,似乎能夠聞到濃濃的茶香。
“我調查過你。”魏和澤突然道。
正在欣賞茶水的喬沅擡頭,眼裏帶着些茫然的看着他,心裏淡定無比。
魏和澤猛的笑出了聲:“你這反應,倒是有趣。”
正在這時,去取書的孫來回來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似乎很忙的程固,程固自然的行了一禮,把抱着的東西恭敬的遞到了魏和澤面前。
“我又不會喫人,程侍郎你也太過緊張了些。”魏和澤似是不經意的道,看向了記錄得滿滿當當的紙面。
“五皇子說笑了。”程固面不改色的道。
魏和澤原還想客套兩句,卻很快就沒這個心思了,喬沅是按照最成熟的洪澇災害後的救災的標準來寫的,比現在粗糙的救災有着天壤之別。
不管是安撫災民,還是災後防疫以及重建,甚至連被淹過的農作物都考慮到了,可以說是喂和澤或者說本朝的人見過的齊全的災後處理措施了。除了官府如何處理沒有提起,就不差什麼了,魏和澤擡頭看了下喬沅,再看看端坐着的程固,一言未發又低着頭把這些給重新看了一遍。
“若是此處成了,我爲你請功。”魏和澤面色嚴肅的道,說完便帶着這些東西離開了包廂。
“他好像很急。”喬沅探出窗外看了一眼,魏和澤直接騎上馬走了。、
“今日去黔寧的欽差便要走了,他當然急。”程固淡定的道,似乎是對於現在的情況早有準備。
“我沒想到你會給我這麼大一個驚喜。”
喬沅抿着脣笑了笑,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她當然不會故意藏拙,盡力把自己能夠想到的都寫了下來,只希望能夠多活一些人。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你去黔寧是不行的,現在東西已經交出去了,那便把心思都放在科考上,離鄉試沒多久了。”程固警告道。
“是。”喬沅一下子坐直了,本沒想到這方面,被程固提醒之後,心裏不由得有了些緊張感。
至於逛街買東西什麼的,她現在也沒什麼想法了,回頭喬沅就又把自己給關在了書房裏,或者時不時的出去找師父師兄們請教一番。
而這期間五皇子也再沒出現過,後面喬沅才從程固口中得知,五皇子直接請命跟着欽差離開了京城。
喬沅心底有些觸動,之前一直感覺魏和澤心思深沉不好接近,雖然經常帶笑,但看着脾氣其實並不是很好,然而看他接到對於洪澇或許可行的辦法之後,卻直接就去了災區。
古時的洪澇之後大多會出現疫病,作爲土生土長的魏和澤比她更加的清楚,甚至還不能夠確定她給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切實有效的,便不顧安危直接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喬沅心裏嘆了一口氣,寫了一個水泥的配方及使用方法,讓馮金去做一些出來,而後派人直接送到五皇子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