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倒是很欣慰。

    李狗蛋和他短短相處不到十天,小小年紀就知道要上進,這很難得。

    當下,趙洞庭道“兩位,我與狗蛋有緣,不如由我出錢在城內爲你們購買房產,然後供狗蛋”

    狗蛋爹孃臉上都露出慌色了,連連道“這怎麼使得這怎麼使得我們已經承了公子大恩了。”

    這就是淳樸的百姓,便是好處落在頭上,也不願去接。

    當然,這樣的百姓還是較少的。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年頭,還是有不少百姓爲蠅頭小利鑽營。

    趙洞庭對李狗蛋好,未免也沒有看中李狗蛋他爹孃淳樸老實的意思。

    微作沉吟後,他道“等狗蛋以後成了大官,你們再將錢還給我嘛”

    李狗蛋爹孃還是猶豫。

    趙洞庭拍拍李狗蛋的腦袋,又道“要是狗蛋真成爲大官了,以後就還洞庭哥哥更大的宅子好不好”

    “好。”

    李狗蛋毫不猶豫地點頭,“我肯定給洞庭哥哥買大宅子。”

    趙洞庭笑了,“那就這麼定了。”

    說着又將李狗蛋抱到馬上,繼續往前面去。

    至於李狗蛋的爹孃,他卻也沒有再詢問他們的意思。

    他們沒啥主見,自己定下主意,估計他們連反對的勇氣都不會有。

    果然,狗蛋爹孃只是對視幾眼,然後便滿懷感激地跟在了趙洞庭的後頭。

    到岑溪。

    富商老爺的家也在這,原來是在岑溪做布匹生意的,在城中有十餘家店面,頗爲有名。

    在城門口,富商老爺讓車馬停下,等着趙洞庭趕上來。

    然後,他走到趙洞庭面前作揖道“多謝公子的照拂了。老朽設宴,公子能否賞面”

    “你家也在這”

    趙洞庭微愣。

    富商屢次相邀,他卻也也不好再拒人千里之外,稍作猶豫後,只得點頭。

    還得安頓李狗蛋全家,說不得要在這岑溪縣內耽擱些時間的。

    再者,狗蛋也將要生活在岑溪縣內,若是能和這富商交好,以後多少也會有些照應。

    趙洞庭總不能爲狗蛋去暴露自己的身份,讓縣令關照他。那樣說不定縣令會將狗蛋當成祖宗供着,狗蛋日後那還不得成爲這岑溪縣的膏粱子弟

    他對李狗蛋還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富商見趙洞庭點頭,自然很是開心,忙又讓護衛們去告訴百姓,他已經到家了。

    這也就意味着,那些百姓接下來要依附其它的馬隊繼續向北。不過,他們也已習以爲常了。

    有人直接準備散去,也有的走到趙洞庭面前跟他道過謝,這才準備離開。

    趙洞庭道“諸位不妨在城內稍作安頓,待我明日出城,再與諸位同行。我還要往蒼梧去。”

    這些百姓都見識過他的身手,自

    是滿心歡喜。

    那日分得那些土匪的錢財,他們收穫算是頗豐,倒也在城內客棧住得起。

    於是,衆百姓又謝過趙洞庭,並說在明日在城門口等他,才各自離去。

    馬車隊繼續往城內深處。

    趙洞庭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富商的姓,姓馬,便叫他馬老爺。

    馬老爺在城內有宅子,而且還是離城中心頗近的地方。衆人穿過岑溪街道時,各有感慨。

    路過馬老爺那些店鋪時,連馬老爺也不禁感慨,“終於活着回來了。”

    趙洞庭牽馬而行,他也沒好意思回到馬車裏去。

    如此過數十分鐘,便到馬老爺的宅子。

    院牆高聳,門前立着兩鎮宅石獸,上面牌匾馬府兩字已經褪色。

    這宅子怕是有些年沒人居住了,不過也有看宅的老僕,將門前打掃得乾乾淨淨。

    剛敲開門,老僕見到是馬老爺回來,登時連眼淚水都出來了,“老爺你們回來了”

    他這輩子都在馬府做奴,已是將自己當成了馬府的人。

    馬老爺點點頭,道“快去酒樓請兩個大廚回來,我要在家中設宴相請趙公子。”

    老僕瞧瞧趙洞庭,微露詫異,隨即連忙跑開去。

    光看趙洞庭的穿着,還真看不出來他是個公子。不是誰都有金睛火眼的。

    馬老爺親自推開門,“公子裏面請。”

    馬府的家眷們也紛紛走下車輦。

    有年輕的給趙洞庭見過禮,然後便對馬老爺說他們去鋪子裏面看看。

    有的喊爹,有的喊叔叔,顯然都是馬家家族內的人。

    馬老爺只是叮囑他們趕回來喫飯,倒也沒攔着他們。他知道這些年輕輩的都想快些將鋪子重新開起來。

    其後,趙洞庭等人跟着馬老爺進了府。

    裏面同樣打掃得頗爲乾淨。

    小橋流水,馬老爺的宅子還是頗具匠心的。在這城裏,顯然算得上是豪宅。

    李狗蛋雙眼滴溜溜地轉動,眼中滿是驚訝之色。他這輩子,怕是還沒見過這麼好的房子,連想都沒有想過。

    馬府的女眷們還是不便待客的,各自回到閨房裏去。

    馬老爺總算是歇了再和趙洞庭攀親的心思。

    數人在客廳內飲茶,有丫鬟伺候着。

    馬老爺的大兒子剛到客廳裏,顧不得趙洞庭在場,就道“父親,出事了。”

    這老頭心思還是很活泛的。

    趙洞庭在旁聽着,眼中也漸漸是怒意浮動。

    他顯然很會做人。這自然是在給趙洞庭賣好處。

    可這個年代又沒有什麼娛樂項目,是以衆人也只能沒話找話,說些道聽途說的事。

    馬老爺連連點頭,“當然,當然。”

    官比商大,馬家有小輩吃了點苦頭,無可奈何,只得匆匆跑回來告訴馬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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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真要是趙洞庭沒什麼事拜託他幫忙,以後兩人可不就沒什麼交集了

    馬家有兩年多的時間沒有回到岑溪,店鋪歇業,但房契在手,本應到衙門登記造冊以後就可以重新開業,但馬家衆小輩趕到衙門去以後,衙門裏的人竟是說他們的店鋪已被官府收回,現在已經轉賣他人。

    在馬老爺和李狗蛋之間,他無疑還是親近李狗蛋得多。和馬老爺,只能說是利益之交。

    李狗蛋的爹孃很是意動,滿臉感激。住在城內不種田的話,他們還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事情是這樣的。

    因馬老爺對他很是恭敬,是以這種話,趙洞庭也就直接開口了。

    衆小輩七嘴八舌。

    馬老爺這是給了他們活路。

    他們拿出房契後,衙門中的人更是說他們僞造房契,大有要將他們入罪的意思。

    趙洞庭輕輕撥着茶蓋,道“我有意讓狗蛋以後在城內居住,還得老夫馬老爺多多照拂。”

    李狗蛋的爹孃怯怯道“多謝馬老爺了。”

    這下卻是連馬老爺都露出焦急、震驚之色來,“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這種事,便不是落在馬老爺頭上,他趙洞庭也不會坐視不理。

    說完這話,卻是看向趙洞庭去。

    這也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真沒想到,剛剛纔讓馬老爺照拂李狗蛋全家,現在就得還他這個人情。

    他有些怒,相較於趙洞庭,他家中的這些小輩遇到點事就急成這樣,顯得要相去甚遠。

    聽完這些話,馬老爺眼睛都紅了,“老朽數十年的基業,他們怎能說搶就搶”

    馬老爺笑眯眯道“要是兩位不嫌棄,日後到老朽鋪子裏做工也是可以的。”

    然而過數十分鐘,馬家的小輩們竟是紛紛跑了回來,臉色焦急、憤怒。

    馬老爺愣道“出了何事”

    趙洞庭看到他眼神,知道他是有意請自己相幫。

    到現在,馬老爺還有個侄兒被關在那裏。

    馬大公子匆匆道“官府竟然將我們的店鋪轉給別人了,說那不再是我們馬家的產業。”

    作爲商人,他不擔心趙洞庭欠他的人情,就擔心趙洞庭沒事要麻煩他。

    這老頭被激起無盡的憤怒,竟是當場就要跑到府衙去鬧事。不過被衆小輩拉住。

    他甚至還很是欣喜。

    馬家衆小輩知道是被人強佔了家業,問鋪子轉手給誰了,官府的人卻又不說。

    馬老爺跺着腳,就差嚎啕大哭,“難道就這樣算了我們馬家可還怎麼活下去”

    趙洞庭對馬老爺的心思心知肚明,是以也只是笑笑,並不開口說什麼。

    馬大公子道“父親,您這樣去,還不是得也被關起來”

    眼瞧離着晚飯時間還尚早。

    李狗蛋的爹孃沒受過這種待遇,很明顯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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