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趙洞庭瞧瞧吳阿淼臉色,道“我盯着你師傅,自然是有緣由。但我和你師傅之間,沒有仇怨。”

    吳阿淼重重鬆口氣,“這就好。”

    趙洞庭卻又道“只是我家中和破軍學宮關係卻不是很好,要是真發生什麼事,怕莫是會把你師傅給牽扯進來。到時候你怎麼做”

    吳阿淼端起酒罈,仰脖子猛灌了幾口,然後打了個飽嗝,“我不知道。”

    他看着趙洞庭,“你們家和破軍學宮的事我才懶得去管,不過要是以後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放過我師傅我也會跟我師傅說,要是他逮着你,也讓他放過你。”

    “好。”

    趙洞庭笑着點頭,“這個面子我必須給你這個天下第一劍客啊不過你就不用跟你師傅說讓他放過我了,你師傅還沒法拿我怎麼樣,而且,你要是跟他說了,就不怕他不把劍術再教給你了”

    吳阿淼撓撓頭,“也是。你身邊這麼多長輩,我師傅怕是真拿你沒辦法。”

    他始終都不曾追問趙洞庭的真實身份。

    “哈哈”

    趙洞庭哈哈笑,舉壇,“來,喝”

    吳阿淼砸吧砸吧嘴,“可惜這裏沒有雞,也沒有魚。真懷念洞庭小哥兒你的燒烤手藝。”

    這時候,小廝也從後面將一盤醬牛肉端了出來。

    醬牛肉的味道只是普通,但兄弟兩個卻是喫得津津有味。

    閩清城外。

    瀧欲輕飄飄立於樹尖上頭,隱在黑暗中。

    夜風拂過,樹動。他的人影也跟着動,好似沒有任何重量。影影綽綽,怕誰也看不出來樹尖上還立着人。

    大軍火把蔓延,緩緩從他前頭官道上走過。

    只是在這樣的夜色中,哪怕是以瀧欲的目力,也無法看得清軍中的黃粱策和李秀淑。

    火把光芒下,實在每個人的臉都是朦朦朧朧的。

    如此過數分鐘,瀧欲大概是放棄繼續在軍中尋找黃粱策和李秀淑的身影。偏頭,向着軍陣最前頭看去。

    他雖然沒和高興真正見過,但那帥旗之下,想來定然是元軍主將無疑。

    襲擊這樣的主將,黃粱策能不出手

    殺機,便勃然出現了。

    瀧欲的身影也勃然而動,在夜色中,向着軍陣最前頭飛掠而去。

    軍中靠前部分,黃粱策似有意無意地往瀧欲躥動的方向輕輕瞥了眼,眼中露出意動之色。

    果真是高手。

    瀧欲掠到和軍陣最前頭帥旗平行的位置,身影便陡然從大樹上躥下,然後向着軍陣前頭急掠。

    他雙足似不沾地,只是蕩起些微灰塵,速度極快。

    承影劍儼然已經出鞘,但是,在這樣的夜色裏,便是連他手中的劍柄也瞧不清楚。前頭劍

    身更是渾若無物。

    只是短短數息,瀧欲便到官道旁側不過四五米遠處。

    直到這個時候,軍中才有士卒無意中瞥見這夜色中的魅影,驚呼“敵襲”

    一衆士卒止步,舉槍,向着周遭看去。

    坐在馬上的高興亦是神色微愣,然後豁然偏頭看向瀧欲掠來的方向。

    看到的,卻只是瀧欲近在咫尺的身影。

    只是剎那,瀧欲竟然距離他已經不過那麼短短三米左右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足以讓高興被濃濃的死亡危機籠罩。

    但奇怪的,瀧欲竟然並未放出劍意。

    高興到底是見過場面的,心驚之下,倉促之間,連忙仰身向着馬下滾去。

    穿着甲冑的他如同滾地葫蘆般滾到地上。

    “保護將軍”

    旁邊持大纛的猛士放聲大喊,左手持旗,右手抽刀,豁然砍向已經忽然掠到高興馬上,站着的瀧欲的雙腿。?

    瀧欲雙足卻不動,只是手腕翻轉。

    有叮噹聲響。

    猛士的雁翎刀斷裂成兩截。

    瀧欲輕飄飄躥下馬。

    高興纔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就感覺到脖子一涼。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看不到劍身。

    但是,他清楚感應得到有劍貼在他的脖子上,而且是那般的鋒利。

    於是,高興不敢再動。

    “誰動,誰死。”

    瀧欲淡然吐出兩個字,眼神掃過周圍圍攏上來的將士。

    將士們見他已經將高興擒在手中,果真不敢動。

    又是這個人

    他們見識過他的厲害。

    軍伍中,黃粱策對着身旁的綠林營高手點點頭,然後緩緩上前,到最前頭,看着瀧欲,“你在等我”

    瀧欲看看黃粱策陰鷙的臉,突出的鷹鉤鼻,以及那沒有鬍鬚的太監樣貌,“元朝大鷹爪黃粱策。”

    黃粱策不甘示弱,“承影劍,兩鬢斑駁,破軍學宮排行第一的客座供奉瀧欲”

    瀧欲並不喫驚黃粱策認出自己的身份,“李秀淑在哪”

    黃粱策輕笑,“殺了咱家,你自然知道。”

    這位元朝的大鷹爪,此時可謂戰意高昂。

    說着又擼擼嘴,“你已經見到咱家,就沒必要再挾持着高將軍,自降身份了吧”

    黃粱策微驚,雙手連拆瀧欲劍招。其後卻是發現,這劍招,竟是越拆越繁複,越拆越快。

    兩股意境激烈碰撞。

    論武學,中原終究是最爲鼎盛的。

    黑袍亦是鼓盪。

    他擔心黃粱策會出什麼事。

    n

    bs兩人都是真武境接近後期修爲,但是,黃粱策終究還是要較瀧欲差些。

    周遭士卒只見得兩人不斷交手,瞧不出深淺。

    如果黃粱策出事,此時大軍首尾不能相顧,在這樣的夜色中,怕是擋不住瀧欲。到時候李秀淑出事,事情就麻煩了。

    高興看着交手中的兩人,臉色凝重。

    瀧欲竟然真的將高興推開,緊接着便持劍向着黃粱策刺去。

    “再試試。”

    這於絕大多數練武之人而言,都是殘酷的。

    黃粱策卻是知道,自己已經被瀧欲徹底給壓制住。饒是鷹爪功極爲凌厲,他竟然也沒有再主攻的空隙。

    周遭士卒露出惶惶或是怔怔之色,爲劍意所攝。

    他需要壓榨自己,需要突破。以他現在的年級,再不進境,此生便是真的無望極境。

    兩縷白髮飄揚到腦後。

    叮噹響聲便不絕於耳。

    黃粱策擡起雙手,成勾。有些許寒芒從那修長的指甲上劃過。

    瘋魔劍瀧欲對大鷹爪黃粱策。

    兩人在剎那間交手。

    瀧欲如瘋似魔,白髮飄舞。劍勢肆意灑脫。

    原來,瘋魔劍最厲害的,並不是它的劍招

    瀧欲再持劍向前攻去,一劍取向黃粱策的頭顱,“你不是我的對手,沒必要在這裏送死。”

    他身上同樣是有股綿軟卻又陰曆的氣息蔓延而出。

    雖然他較之瀧欲實力要稍微差些,但勉強也能算得上是勢均力敵。這樣的兩人搏殺,顯然很難在短時間內就分出勝負來。

    但他眼下,顯然也是束手無策。

    兩人再度劇烈碰撞。

    他的實力大概是和洪無天相仿。

    以他的功力修爲,根本無法插手這樣級別的爭鬥。

    兩道身影不斷交錯。

    只是,黃粱策並未退卻,反而是眼中露出更爲昂然的戰意。

    黃粱策招招凌厲,攻守有度。

    瀧欲手中不見劍身,就好似和黃粱策在近身搏殺。

    旁邊有士卒被溢散的氣機所傷,慘叫倒地。其餘人惶惶向着後面退去。

    劍意起。

    瀧欲忽的低喝。

    眨眼間,劍勢竟是再快數分。瞧他模樣,雙眼通紅,好似在這轉瞬間進入到某種境界當中。

    “瘋”

    瀧欲招招都好似帶着莫大怨怒和悔恨,劍意綿綿,而又殺機森然,讓得他只能艱難抵擋。

    其後,約莫過數十招。黃粱策竟是微微退卻兩步,聲音低沉,“果然不愧是破軍學宮首席供奉,這手瘋魔劍,不簡單。”

    無形氣機不斷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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