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將近要到正午。

    有雷州守軍過來接管戰船,任偉率着飛天軍已經趕回海康。

    趙洞庭帶着許夫人、洪無天等人就在港口尋找客棧坐下,準備嚐嚐港口這裏的味道。

    來往客棧。

    這些客棧多掛着雷州特色的招牌,估計是常做那些外商的生意。

    趙洞庭之所以想看這些客棧的待客之道如何,若是都是雁過拔毛,面黑心狠的貨,那少不得要整頓整頓。

    雷州作爲趙洞庭欲要打造的海港城市,港口就是門面,他絕不容許港口有任何污點。在很多方面,趙洞庭實在是個完美主義者。

    這間來往客棧並不算顯眼,在現代社會會顯得別具一格的古色古香的裝飾,在這個年代也只能算是稀疏尋常。

    趙洞庭等人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不少客人,看打扮,都應該是常年在海上的人。說的方言也不是這邊頗爲晦澀難懂的雷州話。

    櫃檯裏站着的老闆娘頗有姿色,雖不如李秀淑,但也算得上是難見的美人。再加上巧笑嫣然,胸口飽滿,的確頗具魅力。

    有不少食客在交談間,眼神總是時不時地向着老闆娘看去。

    直到注意到更爲出色且更具氣質的李秀淑,才露出驚豔模樣。特別是食客中有風流倜儻公子哥,更不掩飾眼中躍躍欲試的神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若不求,自有人求。

    這年代公子哥對於三妻四妾司空見慣,見到李秀淑這樣國色天香的美人,不生出好逑之心纔是怪事。

    特別是這種異地公子哥,在本土作威作福慣了,到雷州來,難免會有些高人一等的淡漠心態。

    這便好似許多中原人看待外地人都是土著。

    不過趙洞庭等人都帶着兵刃,放到桌旁,倒也讓這些公子哥稍有忌憚。沒有立刻就露出什麼下流的模樣來。

    趙洞庭眼神掃過屋內衆人,又看向老闆娘,道“老闆娘,將你這裏的好酒好菜都端上來。”

    老闆娘笑容恬靜,倒似乎是出自頗有底蘊的家庭,輕輕點頭,“好咧,客官請稍等。”

    然後便向着內廚走去。

    這客棧內應該是並無小廝,只是夫妻作坊。

    等不多時,一碟碟小喫便被端上來。

    李秀淑常年居於皇宮,大概沒怎麼受到過如此異樣的眼神。美眸中微微露出慍色以後,便只是低頭看着桌面。

    但這,卻更是讓得那幾個公子哥蠢蠢欲動。

    當趙洞庭等人動筷子的時候,終究還是有人端着酒杯走上前來,對趙洞庭等人笑笑,然後便對老闆娘喊道“老闆娘,這桌兄弟、前輩們喫的,都算我的。”

    他的話音語調頗怪,顯然是並不嫺熟這邊的話。

    說着,又看向趙洞庭等人,眼神中有着些微玩味之色,道“不知能否知道這位姑娘芳名”

    他看到李秀淑是單獨坐着,便

    覺得李秀淑應該是無主的。

    問問名字,在這個年代也不算什麼。

    趙洞庭淡漠開口,“錢就不用這位公子付了,我們不缺錢。這位姑娘嘛,公子也還是不要打主意的好。”

    他到底對這種輕浮做派不是很看得順眼。

    公子哥些微怔住,然後微笑,便又退了回去,只是這微笑,和眼神,都已是隱露着不滿和不善。

    趙洞庭的神態和話語,落在他的眼中,無疑是有些高傲了。

    誰還不是公子哥來着

    老闆娘接連走到廚房裏,扭着柳腰,將一盤盤的菜餚給端上來。

    趙洞庭沒有歷代皇上那樣的挑三揀四,每個菜都會嘗。味道確實很不錯,對得起這樣的生意,只是不知道價格怎麼樣。

    等老闆娘將第九道菜端上來的時候,那剛剛搭話的公子哥卻是突然起身,好似醉意盎然。

    他看似不經意撞到老闆娘身上,便又連忙退開,連連道歉。

    老闆娘微有不滿,但卻也沒說什麼。

    公子哥眼神隱晦看向趙洞庭等人。

    “呵。”

    苗王熊野突然低笑了聲。

    趙洞庭亦是眼神玩味。

    這外地公子哥的把戲,落在他們這些人眼裏,且不說精通蠱術的熊野,就是在其他人面前,也只是班門弄斧。

    無非是袖子裏放些能讓人暈暈乎乎的迷藥而已。他動作這般明顯,誰不會瞧出來不對勁

    “呵呵。”

    老闆娘剛將這碟紅燒魚放在桌上,趙洞庭就輕笑着端起,看向那公子哥,“這份菜,便送給諸位喫,如何”

    公子哥露出人畜無害輕笑,“兄弟客氣了。我們素不相識,小弟我怎敢擔待。”

    趙洞庭卻是直直向着他們那桌走去,“那若是這份菜,本公子非送不可呢”

    這話,可就不那麼友善了。

    公子哥和他同桌的人臉色頓時都垮下來。旁邊幾桌則是露出饒有興致的模樣。

    看熱鬧的,總不嫌事大。

    公子哥冷着臉道“你這是在自找麻煩。”

    有他旁邊的僱從甚至已經是稍稍拔出刀來。

    趙洞庭將紅燒魚放到桌上,慢悠悠道“看來你們這些外來人並不懂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在雷州耍這樣的手段,怕是覺得雷州好欺負,大宋好欺負。這碟魚,你若是喫下去,此事便作罷,你要不喫,便不要怪我真找你的麻煩。”

    雷州做海航生意,自當是和氣生財,但趙洞庭也絕不願意看到外來人在雷州作威作福。

    是龍,到大宋,也得盤着。

    公子哥的僱從鏗鏘將兵刃給拔將出來,怒目而視。

    他眼神只是看着老闆娘,“素兒,怎麼了”

    趙洞庭冷笑

    一聲,又要開口。

    這回是遇到鐵板了。

    公子哥好不容易回神,臉上露出凝重。但是,竟也沒有多少害怕之色,顯然有着極強底蘊。

    這個公子哥在這裏明目張膽使那樣的齷齪手段,已經讓他有了真火。

    趙洞庭不動聲色。

    “啊”

    他們決不能算是庸手,有中元境修爲,但相較於洪無天等人無疑還是相去甚遠。

    公子哥及僱從個個變色,爲意境所涉。

    趙洞庭等人臉上都個是露出意外之色。

    僱從們知道這些人不是尋常人,帶着公子哥準備悄悄離開。公子哥些微不忿,但也沒強硬的要留在這裏。

    她沒有去刻意追尋過丈夫的過去,只以爲丈夫大概是個尋常的人。但現在,顯然並不如此。

    首當其衝的公子哥那桌碗碟更是瞬間碎裂。

    他不說,定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幾道意境悄然而散。

    這公子哥顯然來歷不小。

    人生相遇,總是這般的不經意。

    趙洞庭立在原地,渾然沒將公子哥和那些僱從放在眼裏,回頭看向鐵離斷。

    看氣勢,竟是個個都不弱。

    老闆娘發出低聲驚呼。

    桌上碗碟搖晃不停,發出叮噹聲響。

    她如此想。

    “鐵鐵師叔”

    “小林子”

    鐵離斷劍意勃然消散,震驚起身。

    可是,趙洞庭卻是突然移步,將他們攔住“這就想走先把魚吃了再說吧”

    一鐵骨錚錚漢子,喊出這兩字,竟是帶着些微哭腔。他妻子也跟着跪下,但眼中難免有微微不解之色。

    這幾個客人,都絕不是尋常人。

    客棧內霎時間動盪不休,數股無形氣勁席捲而過。

    後頭幾道意境卻是洶涌而出。

    鐵離斷伸手扶起林沖和老闆娘,“都起來吧沒想到此生還能見到你,看到你如今過着這樣的生活,師叔也放心了。”

    但感到丈夫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那種暖暖的感覺,便又將她心中的些許埋怨淡去。

    直到這話出口,他好似才發現客棧內氣氛的不對勁。神色瞬間變得有些凝重,眼神在客棧內衆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鐵離斷臉上,變得極爲詫異、震驚。

    持着菜刀的老闆突然將菜刀扔掉,走到老闆娘旁邊牽起老闆娘的手,又走到鐵離斷面前,跪倒在地,“師叔”

    手裏還提着寒光閃閃的菜刀。

    他知道眼下討不到好。

    可這時,從內廚卻是飛快走出來一箇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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