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樂舞梨花帶雨的委屈神情,趙洞庭心中也是明白,這件事樂舞怕是也不知情。

    他走到樂舞的面前,帶着柔和笑容撫了撫丫頭的腦袋。

    這卻是讓樂舞丫頭哭得更兇。

    即便趙洞庭此刻滿臉血污,但他的笑容落在樂舞的眼中卻是那般的溫暖。

    她知道,他心中什麼都明白。

    趙洞庭並沒有絲毫懷疑她。

    她便是去害這天下任何人,也是不可能害趙洞庭的。

    空千古帶着衆供奉走到近前,也是個個心有餘悸,問趙洞庭,“皇上,你剛剛是”

    趙洞庭只能苦笑,“朕也實是不清楚,只體內內氣忽然就躁動起來,控制不住了。”

    空千古又道“莫非是張天師傳給皇上您的那些內氣”

    趙洞庭只點點頭。

    他其實並不願意去騙空千古等人,只那蠱蟲來歷神祕,他到現在還完全不知底細,實在不便於說出來。

    因爲這很可能讓得衆人都懷疑到樂舞的身上。畢竟,連趙洞庭自己都覺得這應該和樂舞以前有關係。

    他完全可以斷定,在和樂舞圓房以前,自己體內都並沒有這隻神祕蠱蟲。

    畢竟他平時休息內功時總是內視,這蠱蟲若早在體內,不可能瞞過他的“眼睛”。

    空千古等人沒有得到答案,稍有些失望。

    只現在趙洞庭化險爲夷且因禍得福,他們也自不會再去對這件事情尋根問底。很快,便帶着疑惑離去。

    衆女都仍然圍繞在趙洞庭身邊。

    待衆供奉離去,樂嬋也問“皇上,剛剛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覺得趙洞庭應該知道些緣由,只或許,不願在衆武鼎堂供奉面前說出來而已。

    然而,趙洞庭卻仍然只是撓撓頭,“朕的確不清楚,待朕弄清楚以後再告訴你們吧”

    說着他準備捏捏趙安和趙如兩個小傢伙的臉。?

    但剛伸出手,就發現自己滿手鮮血,只得訕訕作罷,道“時候也不算早,你們都先去睡吧朕去沐浴。”

    他對着衆女點點頭示意衆女安心,便向着沐浴房走去。

    衆女也只得各自回到房間裏。

    只不多時,趙洞庭洗完澡,又回到樂舞的房間。

    丫頭已經又躺在牀上。

    趙洞庭走到牀邊躺進被窩裏去,柔聲道“剛剛讓你受委屈了吧”

    樂舞微微撇着嘴道“皇上我、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朕知道。”

    趙洞庭輕笑道“朕知道你不會害朕。”

    他又撫了撫樂舞的頭髮。

    然後過數分鐘,待樂舞心情平復些,才又道“丫頭,這些年你在宮外,除去金剛前

    輩外,可還和其餘人相處過”

    那蠱蟲極爲神祕,且作用這般驚天動地,必是至寶。趙洞庭不覺得會是和樂舞素不相識的人傳到樂舞體內的。

    金剛的可能性最大。

    只這件事情,金剛卻從未說過。這頗爲不正常。

    這等至寶,若是金剛相傳,他不應該瞞着樂舞纔是。

    “莫非是玉玲瓏”

    在樂舞還未來得及答話時,趙洞庭的心中便是猛地躥出這樣的想法來。

    而樂舞也恰恰在這時作答,“除去師傅外,我只和玉玲瓏呆過段時日。”

    趙洞庭些微動容,“食同桌,睡同寢”

    樂舞輕輕點頭,隨即不禁問趙洞庭,“皇上,你體內內氣到底爲何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

    趙洞庭當然不會瞞着同爲當事人的樂舞,便將那神祕蠱蟲給緩緩說了出來,還包括他剛剛經歷的種種兇險。

    “蠱蟲”

    樂舞聽完,臉色有些雪白。這全然是被趙洞庭的話給嚇的。

    她簡直不敢去想象若是趙洞庭在剛剛發生意外,那後果將會是何等的嚴重,她將會有多麼的心痛。

    而同時,她也知道,這蠱蟲定然是從自己體內傳到趙洞庭體內去的。

    她說“皇上你覺得這蠱蟲是玉玲瓏傳給我的”

    趙洞庭稍微沉吟,“朕也只是推測,現在還不可定論。若是以後有機會再見到玉玲瓏,便問問她吧”

    他現在得以突破真武,其實那蠱蟲的來歷已然不是那麼重要。只心裏當然疑惑、好奇,自還是想追尋出個結果來。

    這就得聽天由命了,看以後還能否有緣分遇上玉玲瓏。

    如果不是玉玲瓏所爲,那趙洞庭想來也不會繼續追尋下去。只會將其歸功於金剛。

    又和樂舞說了陣話,兩人才相擁着睡去。

    皇宮內又復安靜。

    瀕臨新宋潼川府路的夔州路矩州城內,有絕色比丘尼尼姑睡在某客棧內。

    因天氣轉寒,她只腦袋露在被褥外面。

    只單單這張臉,便足矣稱得上經驗衆生。她當是世間最美的比丘尼了。

    而被褥玲瓏的幅度,更是讓得場面頗爲香豔。

    這是位聖潔和魅惑並存的比丘尼。

    自削髮後,玉玲瓏的氣息逐漸有些變化。而這兩種矛盾氣息的結合,讓得她的美豔更甚從前。

    她現在大概都能和張茹不相上下了。

    這時候的重慶府顯得異常的平靜。

    眼中神色也是不斷在發生着變幻。

    那隻蠱蟲的消亡對她有着極大的影響,讓她如同病入膏肓般。

    有股殷紅的鮮血自她嘴角緩緩流淌出來。

    西城牆上滿目瘡痍,仍是躺着無數將士的遺體,到現在還沒有人清理收拾。

    這幾近於是將他麾下軍馬全部給拼光了。

    絕色女尼只是伸出香舌舔掉嘴角血液,然後便又躺了下去。

    民間有許多地方都流傳着關於這位絕色女尼的話語。

    而玉玲瓏爲何將這蠱蟲暗送到樂舞體內,又爲何撮合樂舞和趙洞庭,這其中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她行善事,卻並非所有的事情都遵循佛門之道。與其說是佛門女尼,倒更不如說是江湖行俠仗義的女俠。

    是報趙洞庭當初的不殺之恩

    這真是個奇怪的比丘尼。

    他率來的數萬瀘州軍也是僅僅只存兩千餘衆。

    這讓得她的魅惑氣息更甚。

    重慶城頭大概僅有數百瀘州軍,稀稀拉拉,而且是各自都在睡覺。

    城頭終究還是豎起了新宋的旗幟。

    西城牆的大戰早已經落幕。

    這,註定只有玉玲瓏再碰到樂舞或是趙洞庭的時候才能揭曉。而且前提是玉玲瓏願意將其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她喃喃自語着。

    此時的重慶城,形同空城。

    然後她的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起來。

    見她是尼,不知道多少人爲之捶胸頓足。

    只這夜,明明沒有人闖進她的房間,玉玲瓏卻是忽的坐起身來。

    誰也不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只這句話若是被趙洞庭聽到,定然能瞬間明悟,那神祕蠱蟲就是出自於玉玲瓏之手。

    秦寒終究還是得以拿下重慶。

    她卻彷彿沒有察覺,只嘴角有着些微複雜的笑容浮現,“終於是捨得將她給吃了麼那你是活着,還是”

    夜色中的重慶府。

    只不過這夜,玉玲瓏都並未能入睡。

    那些想要對她不軌的人往往都是自尋死路。

    可應該在那之前,玉玲瓏就已經將蠱蟲放到樂舞體內吧

    報趙洞庭派遣武鼎堂高手保護她之恩

    這幕若是落在外人眼中,只怕都得被驚出眼睛來。

    破軍副宮主十餘高手僅存五人,其中還有個不復真武境修爲。

    甚至有江湖人暗中下過手,只最終結果自是不太好。

    她走到哪裏便驚豔到哪裏。

    只他付出的代價卻也是極其慘重的。

    玉玲瓏自己本就是武者,更莫說,在她身旁還有趙洞庭安排的武鼎堂供奉暗中保護。

    畢竟那日樂舞直接跟着趙洞庭離開,玉玲瓏在衆目睽睽中應是沒有機會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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