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又過了數日。

    吉王趙如大婚的事情漸漸只剩下餘熱。

    雖然現在的皇室很親民,但百姓們畢竟還是各自得過各自的日子。不會因爲趙如大婚而就終日飲酒相慶。

    就這幾日,長沙城內能夠有如此熱鬧景象已經算是相當不錯。

    若是是趙洞庭深得民心,百姓們只會以爲,皇子結婚,又幹他們屁事?

    秋意漸濃了。

    皇宮。

    趙洞庭的生活又恢復往常。

    批閱政務,陪伴諸女和孩子們。他的精力,大多都在政務上,但柔情,在家裏。

    如今的大宋欣欣向榮,他的心情也是相當不錯。

    只想着,等蒸汽機的運用徹底面世,自己再遷都到中都,便可以撂下更多的擔子。

    有些心思,起了,就很難再消下去。

    本是要立趙如爲太子,趙如推辭了。趙洞庭這幾天便都在想着這事。

    雖然趙安的年紀還不大,但以前歷朝,有在他這個年紀就早早登基稱帝的。

    趙洞庭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也該是時候讓趙安歷練歷練。

    就算以後皇室真正成爲信仰般的存在,而不僅僅受制於世俗皇權,這個皇帝的位置也仍然不是那麼容易做得穩的。

    甚至比現在還要更難。

    再者趙安這小子精力充沛,整日裏上躥下跳的,給他找點事情也好。

    御書房。

    趙洞庭已經發呆良久,忽地出聲,“武刀,去將二皇子叫來。”

    “是。”

    陳武刀答應了聲,悄無聲息出去。

    不多時,趙安便過來了。

    他雖是也習武,但因爲天賦原因,並沒有向趙如那樣撲在武道上面。

    進門給趙洞庭施禮,問道:“父皇宣我何事?”

    他在有外人的情況下還是很講規矩的,只是這說話的態度,多少還是有點隨意。

    趙洞庭知道他性子,擡起頭,只對陳武刀和薩仁擺擺手。

    陳武刀和薩仁會意,走了出去。

    趙洞庭對趙安道:“這些日子你忙些什麼?”

    趙安道:“還不就是看書、練武,還能有什麼事?”

    沒有外人,說話更隨意了。

    趙洞庭本想着教訓他幾句,但想想,還是作罷。

    御書房怎麼了?

    趙安這樣的性子,還不是自己培養出來的?

    要是他真是中規中矩,那可能自己才真正會有點兒頭疼。君臣、父子之間關係,他還是更傾向於父子的。

    看着趙安百無聊賴的樣子,他有些沒好氣道:“那朕就給你找點事情做。”

    趙安眼中泛出喜色來,“什麼事?”

    趙洞庭道:“以後跟着父皇到御書房,批閱奏摺。”

    他以爲趙安會要埋怨的。

    但是,趙安竟是沒有。

    他的臉色猛地變得正經幾分,答道:“是。”

    趙洞庭反倒意外,“你不打算推辭?不會覺得辛苦、枯燥?”

    趙安道:“父皇您是想把兒臣培養成儲君吧?大哥他又不願意做太子,我能怎麼辦?”

    趙洞庭哭笑不得,“你也可以推辭啊!”

    “我不打算推辭,做皇帝應該挺有意思!嘿嘿。”

    趙安卻是笑起來,說着在外人聽來肯定是大逆不道的話,“而且總得有人接父皇您的班不是?”

    趙洞庭故意逗他,“你若這麼說,那朕還真有點不想讓你坐這個位置了。”

    其實心裏對趙安頗爲滿意。

    能夠把這些話坦白說出來,說明趙安的性子是坦蕩蕩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兒子心機太過深沉。

    那對皇室、對大宋,其實都不見得是好事。

    治國,更重要的是能力。特別是對以後日趨成熟的大宋而言。

    爲君者,怎麼能把重心放在制衡、權謀上邊呢?

    “嘿嘿,那也隨您。”

    趙安卻是笑道:“父皇您要是不願意,我也樂得清閒。反正您還這麼年輕,又是極境修爲,以後肯定是要長命百歲的,說不準弟弟們中間出現個極爲適合接您位置的,我做個清閒王爺,也是自在。對皇位,我只是有興趣,可不是非要不可。”

    “你小子!”

    趙洞庭哭笑不得,“以前歷朝歷代爭着搶着要的東西,你們倒是都看不上眼似的。”?

    趙安道:“這也是父皇您教的啊,您平時總說做皇帝怎麼怎麼辛苦,需得如何如何勞心費力,我們怎麼會有興趣?而且兒臣相信,以後不管是哪位弟弟接了您的位置,咱們都不會出現前朝歷代中出現的兄弟相殘的事情。所以,誰做都行。”

    “得得得。”

    趙洞庭見這小子一套又一套的,直接擺手,“你廢話少說,明天跟着朕過來。”

    他當然看得出來,趙安這番話是發自肺腑。話不那麼正經,但是是實話。

    也不知道,是該懊惱,還是該自豪纔好。

    自己估計算個奇葩君主,而趙安、趙如,也算是奇葩皇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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