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號子類書庫二樓。

    一張矮桌前點着一盞燈,燈光前,一個少女捧着一本書在看。

    少女眉目如畫,透着華貴之氣,正是鎮北侯府的大小姐林景鈺,她此時眉頭微蹙,心裏有些焦慮,“難道,連書院中,也沒有可以彌補武者本源的辦法嗎?”

    昨天,侯府的客卿洪定江遭到天鬼暗算,被撕下一條手臂,氣血虧損,實力大跌。他年紀本就很大了,受了這樣的創傷,壽元也不多了。

    如今,林景鈺父親正在封地養傷,侯府中就只有一個洪定江是七境高手,他倒下了,侯府連個撐場面的人都沒有。

    林景鈺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掛在胸前的那塊紅色玉佩,昨天那個邪修,就是爲了這塊玉佩而來的。

    要是再有邪修找上門來,那後果……

    想到這裏,她不由打了個冷戰。

    她可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能恰巧碰到有高人路過,救她性命。

    所以,林景鈺趁着書院書庫開啓的機會,來尋找有沒有彌補武者本源的方法。

    她心裏着急,就算書庫要關門了,她也執意要留在這裏看書。看守書庫之人拗不過她,只得由她。

    這裏第二層,全都是半聖和亞聖的手稿。書院的半聖和亞聖都是學究天人,說不定在這些記載裏面,能找到辦法呢。

    “小姐,已經很晚了,該回去了。”旁邊侍立的婢女小聲提醒道。

    林景鈺本想再看一會,莫名恍惚了一下,竟改變了主意,說,“好吧,我們走。”

    主僕二人收拾東西,提着油燈下樓。

    書庫大門關着,卻沒上鎖,她們直接走了出去,總共三個人,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穿黑衣的老者。

    林景鈺兩人卻像是毫無所覺,出門的時候,就連看守書庫的雜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任由他們走了。

    路上,偶爾碰到書院的弟子,看到這個絕不應該是同路人的三人組合,同樣視而不見,注意力全在林景鈺的身上,眼中都是驚豔之色。

    這時,一個身材頎長的儒生走了過來,三十歲左右,氣度不凡,正是黃笙。

    五年前,他是書院首席弟子。慘敗在鎮北侯府的小侯爺手上後,就外出遊歷了,一去就是五年。直到前幾天回到書院,準備參加書山歷練。

    黃笙這五年在外遊歷,有了很大的收穫,突破到了第五境。得到了書院衆位師長的讚許。

    這一次他回書院,就是想在書山歷練中,突破到第六境。如果成功的話,他將在三十歲之前,成爲第六境,日後八境有望。

    “咦?”

    黃笙是要去書庫看書,碰到林景鈺三人,眼睛正要移開,猛地察覺到不對,朝後面那名老者看去,眼中亮起瑩光,臉色一變,“盜門宗師?”

    老者被黃笙一口道破形藏。

    前面的林景鈺主僕二人才如夢初醒,望向身後的老者,冷汗都下來。這個人好像一直跟在身後,爲何自己絲毫沒有生出警惕之心?

    正想着,兩個女人眼前一黑,已經昏死過去。

    “敵——”

    黃笙就要出聲示警,突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老者是盜門的修行者,七境以上,稱爲宗師。擁有極其詭異的能力,直接將他說話的能力給“偷”走了。

    “竟碰到一個有玲瓏心的讀書人。”老者眼中亮起幽深的黑芒,“可惜,你不該碰到老夫,更不該看見我……”

    隨着他的話,黃笙身上剛凝聚起的文氣潰散,法術失效。

    接着耳朵再也聽不見,嗅覺消失。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就連腦中的念頭,也有消失的跡象。

    這位盜門老者,將黃笙的文氣,聽覺,嗅覺,視覺,逐一“偷”走,最後,輪到他的念頭。

    一旦念頭也被偷走,黃笙自然就成了一個死人。

    盜門的手段,恐怖如斯。

    “難道,我就要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

    黃笙心中極度不甘,苦苦支撐着,可惜,雙方實力差距太遠,他的念頭越來越模糊,離死不遠了。

    就在這時,他感到了一道鋒利無匹的刀意,即使被“偷”走了五感,他的念頭仍舊感覺到了被切割的痛楚。

    接着,黃笙就發現,快要被徹底“偷”走的念頭,又回到了身上。被“偷”走的五感也恢復了過來。

    他用盡全力,睜開眼睛,隱約看到了一道影子。

    “是他救了我嗎?他是誰……”黃笙極力想要看清那道影子的模樣,卻再也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

    “咦?”

    出手的,正是陳牧,他發現有人潛進書庫後,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看見黃笙遇險,隨手摸出一把飛刀扔了出去。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誰知,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使出小李飛刀這門絕技,就扔了個空。

    飛刀剛到半途,那名老者就憑空消失了。他明明站在那裏,陳牧卻感覺那個位置空無一人。

    無法鎖定對方,小李飛刀自然也打不中人。

    盜門宗師,果然神奇。

    陳牧嘖嘖稱奇,他看了那麼多書,對各個流派的修行者,都有所瞭解。

    盜門的修行者,手段都相當詭異。

    對方這一手,應該就是瞞天過海,可以瞞過天地間的規則,讓天地都以爲他不存在。既然不存在,任何攻擊自然都無法落在他身上。堪稱保命的絕技。

    …………

    “逃!”

    老者被那道鋒銳無匹的刀意鎖定的時候,就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心頭一片駭然。

    如此恐怖的刀意,難道是天南一刀來了?

    他被嚇得瞬間進入了瞞天過海的狀態,擺脫了那道刀意的鎖定。

    這時,老者終於看清了發出那道刀意的人,臉上浮起不可置信之色。

    那竟是個穿着書院雜役服飾的年輕人。

    雜役?

    年輕人?

    這怎麼可能?

    這種級別的高手,怎麼會是一名低賤的雜役。

    而且,還是如此年輕!

    這世上,有一些修士,能夠永駐青春,這裏面,卻不包括武者。上三境的武者,最多也就保持中年的樣貌,絕不可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除非,他在二十歲的時候,就突破到了上三境。

    但,這怎麼可能?

    這極不合常理的一幕,讓老者心底發寒,額頭上滲出大片汗水,哪裏敢耽擱,就要不顧一切,直接循走。

    都說書院已經沒落了,誰知,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剛纔那道刀意,就足以將他擊殺了。天下間,除了天南一刀外,竟然還有如此刀道強者。

    老者念頭轉動間,就見那個年輕人邁出一步,雙眼透出冰寒徹骨的光芒,懾人心魄。

    老者接觸到這道目光的一瞬間,一股深沉的寒意從大腦中升起,轉眼間,將他的念頭凍結凝固。

    “不——”

    老者心底發出絕望的嘶吼,隨後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老者的雙眼一下子失去了神采,從空中跌落,撲通一聲,掉到地上。

    陳牧的眼睛已經恢復了原樣,看着地上的屍體,心想,“驚目劫的威力果然強橫,用來對付這類修士,最合適不過了。”

    他剛纔用的,是《聖心訣》中功法,名爲驚目劫,正是用眼神殺人的法門。練成之後,他還是第一次對敵人使用,牛刀小試,威力驚人。

    就是消耗有些大。

    以陳牧的真氣,也只能連續使用兩次,真氣就會耗光。

    陳牧殺了老者後,沒有理會昏倒在地黃笙和林景鈺主僕,而是將老者偷來的手稿取出,翻看了起來。

    他之所以在這裏守株待兔,爲的就是這個。

    要不然,他纔不想管這個閒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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