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就在這裏停下吧。”

    夜黑風高,書院附近一座山峯之上,兩道人影突兀地出現,正是林景鈺和一箇中年女人。

    剛纔,她在山下時,感應到了熟悉的真氣,正是那位救過她兩次的高人,心中驚喜,讓馬車停了,然後一路找了過來。

    帶她上山的,是侯府的另外一位客卿,慧姨,第六境的武者。

    林景鈺現在每次出門,都會帶着這位,作爲保鏢。

    “你留在這裏,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

    林景鈺對慧姨說道。

    慧姨有些遲疑,“可是,小姐……”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林景鈺深吸了一口氣,向前方走去。

    四周全是樹木,在夜色下,影影綽綽的,不知從哪裏傳來咕咕的鳥類的叫聲,聽着有些淒厲。

    林景鈺一邊走,心裏忐忑不安。

    她知道,自己貿然過來找那位高人,實際上相當冒險。

    這種實力強大的高人,往往都是喜怒無常。這樣貿然找過來,說不定就犯了人家的忌諱。

    可是,她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冒險也要試一試。

    馬振海所中的屍毒,連京城裏的神醫都沒辦法,卻突然就解掉了,很可能就是這位高人幫忙解的毒。

    那位高人既然兩次出手相救,應該是正道中人。

    林景鈺就賭這一點。

    她走了一會,來到了一個山洞之前,雙膝跪地,磕了個頭,朝着裏面說道,“晚輩林景鈺,叩謝前輩兩次救命之恩。”

    山洞裏面的人,正是陳牧,這幾天晚上,他都在這裏練先天乾坤功。

    他早就感應到有兩個人上得山來,看樣子,是衝着自己來的。正奇怪這兩人想做什麼。直到聽見林景鈺的話,才記起她是誰。

    自己確實救了她兩次,一次在侯府,一次在書院。

    更讓陳牧好奇的是,她居然能認出自己。

    他問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林景鈺聽這位前輩的語氣並沒有怪罪的意思,心下安定了一些,答道,“晚輩所修行的流派,與音律相關。在晚輩看來,每個人的真氣和法力,都是獨一無二的。”

    原來是樂者流派,怪不得。

    陳牧這才恍然,這個世界上修行流派衆多,這方面的知識,書院的書庫記載得比較齊全。他在書上看過相關的知識。

    他又問,“你特意上得山來,就是爲了說這個?”

    “晚輩想求前輩一件事。”

    林景鈺連忙將洪定江的情況簡短地說了。

    陳牧聽完後,很乾脆地說道,“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他的寶物再多,也不是這樣揮霍的。

    這個女人,是把他當冤大頭了?

    “還懇請前輩大發慈悲。”林景鈺再次磕起了頭,說道,“晚輩身上,只有這塊萬年血玉髓。”

    山洞內,陳牧神情稍霽,萬年血玉髓,也算是極爲罕見的寶物了,對於邪派修士來說,堪稱無上的至寶。

    不過,對他沒什麼作用。

    他下起了逐客令,“我說了,幫不了你,你走吧。”

    “前輩,求求您了,晚輩實在是沒有辦法,不然,絕不敢來打擾您老人家。書院的書庫我都找遍了,都找不到任何辦法……”林景鈺苦苦哀求。

    陳牧心中一動,問道,“丙子書庫你進去過嗎?”

    林景鈺聽他的語氣一緩,忙道,“去過。”

    “據說,丙子書庫只有書院最核心的弟子纔有資格進入。”

    “晚輩雖然平時不在書院中,但確實是書院核心弟子,這是晚輩的身份牌,請前輩過目。”林景鈺將一塊紅色的身份牌取下。

    陳牧從那塊身份牌上,感應到了書院特有的氣息,上面還有她的名字,應該不會有假。

    這下子,真是瞌睡了碰到枕頭。

    他正頭痛怎麼潛入丙子書庫,她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陳牧說道,“我倒是有一種藥物,也許對你的手下的傷有效,這藥我可以給你……”

    “多謝前輩——”林景鈺喜極而泣,連聲拜謝。

    “且慢。”

    陳牧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有條件的,你得幫我做一件事。”

    “前輩儘管吩咐。只要晚輩力所能及,一定照辦。”

    “明天,你去書院的丙子書庫,借一本功法出來。”陳牧將功法的名稱說了。

    林景鈺一聽,面有難色,說道,“前輩,丙子書庫的書籍,是不允許外借的。”

    丙子書庫裏,收藏的都是書院兩千年來,收集的各流派的修行祕籍和武道功法,向來不外借。

    陳牧還真不知道有這個規矩,道,“那你將內容一卷卷背下來,再到這裏來背給我聽。能做到嗎?”

    林景鈺還是搖頭,解釋道,“裏面的功法,就算背下,也是無法外傳的。除非,是成爲大儒。”

    書院的規矩,向來是大力推廣道,像是儒家的經典,全都是在闡述大道。

    而對於術,卻限制得比較嚴,不會輕易傳授。像是修行祕籍還有武道功法,就是屬於術的範疇。

    陳牧道,“你儘管去做,我自有辦法。”

    “是。”林景鈺突然想到這一位可是能秒殺七境邪修的高人,不敢再有質疑。

    接着,山洞內,一片純白色的花瓣緩緩飛了出來,落在她手上,清香撲鼻,光是聞到味道,就讓她精神一振。

    “這是訂金,等你將我要的東西拿來了,我就將完整的藥給你。”

    “是,前輩。”林景鈺心中大喜,小心地將這花瓣收好,再度磕了一個頭,“那晚輩先回去了。”

    “將血玉髓留下。”

    林景鈺將隨身帶了十幾年的玉佩放到地上,轉身離開了。

    她快步回到剛纔的位置,見到等在原地的慧姨,說,“我們回去。”

    此時已經是深夜,京城的大門已經關閉。不過,權貴之家總是有特權,更別說,鎮北侯府本身就是軍中的大佬,侯府的牌子遞過去,很快就開門放行。

    回到府中,林景鈺直接去了洪定江的院中,將那片白色的花瓣給他服下。

    洪定江本已經睡下了,見到她拿了一片花瓣讓他喫,心中不以爲然,還是笑着吞下。

    片刻後,他就感覺一股熱氣從腹中升起,原本已經乾涸的氣海,竟然再次生出真氣,絲絲縷縷,讓他再次感覺到了久違的生機。

    林景鈺等他睜開眼睛,忙問道,“洪叔,怎麼樣?”

    “這是何物?竟然真的能彌補本源。”洪定江喫驚地看着她,“這是哪來的?”

    “真的有用?”

    林景鈺心中大喜,這次冒險,果然沒有白費,“這是我從黑市上花大價錢買的,洪叔,你安心養傷,我再去看看黑市有沒有。”

    洪定江半信半疑,還要再問,她已經離開了。

    …………

    第二天,林景鈺依言去了丙字書庫,這座書庫,位於正堂後面,旁邊就是幾位大儒研究學問的書屋。想要從幾位大儒的眼皮底下溜進去,可不是那麼容易。

    丙字書庫,專門收藏諸子百家的著作,所謂諸子百家,都是不同的修行流派。

    像林景鈺修行的音律一道,屬於樂者流派,就是百家之一。

    她自有師承,第一次來丙子書庫時,就被震驚了,這裏收藏的樂者流派的功法祕籍,竟比她師尊傳給她的,還要高明。

    林景鈺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那位前輩想要的功法,站在書架旁,翻開就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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