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正豪頭腦中如仿雷霆炸響，臉上充滿了震撼，驚怖，不信之色。
他記得很清楚，姓霍的兩個兒子，都是十三四歲，一個已經被他給宰了，只有一個逃掉了。
到現在，那小子也就二十出頭而已，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能輕易殺死玉面書生的，只有九境巔峯。
八年時間，從二境到九境巔峯……
古正豪簡直無法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事情。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自己得到了奇遇，八年時間，從七境到現在的九境，已經稱得上是進步神速。即便這樣，他也沒能到九境巔峯。
如果眼前之人，真的是霍家那個餘孽的話。那他這幾十來的苦練，又算什麼？
古正豪面目扭曲起來，狀若瘋狂地吼道，“不，不對，你不可能是他，說，你不是他……”
陳牧看着他，說道，“既然你已經猜到我是誰，那應該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說着，一指點出。
古正豪的視線，被一道劍芒佔滿了。腦海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竟是，“我就知道……”
當年，他得知徒弟沒有將霍劍秋的私生子給殺掉的時候，心中就隱隱有一些預感，害怕會有這麼一天。
霍劍秋當年殺他全家，只有他一人逃得性命，十年後，他終於得報大仇，將霍家全家給屠了。
現在八年過去，自己又死在了當年那個逃掉的霍劍秋的兒子手中。
彷彿是一個輪迴……
噗！
一道劍光，將古正豪的頭顱貫穿，攪碎了他的腦漿，他的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陳牧看着他砰然倒地，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徵，心靈像是拂去了一層塵埃，輕鬆了不少。
霍家的仇，算是報了一半。
至於另一半……
陳牧擡頭看向天空。
按照古正豪的說法，霍劍秋是死於天譴之下。
天譴……
………………
一旁的秦山看見那個將自己逼得幾乎走投無路的奪命劍也被殺了，已經有些麻木。九境高手在這一位手中，真的是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突然，他掐指一算，不由有些恍惚，千雲十二兇，已經死了十位。
眼下，就只剩下老大入雲龍和另外一位。可以說，今日過後，千雲十二兇基本上除名了。
縱橫江湖十幾年，無數人恨之入骨，朝廷想除之而後快，卻奈何不得的千雲十二兇。竟然覆滅在一個人的手裏。
若不是親眼所見。秦山實在是無法相信。
聽奪命劍的意思，這一位原是被他滅掉的霍家的後人。
秦山沒有聽說過霍家，他在千雲山隱居多年，消息頗爲閉塞。盛州古家是傳承數百年的豪門世家，他年輕時就聽過。霍家卻沒什麼印象。
不過，按奪命劍的說法，此人的年紀應該不會太大。
這樣的年紀，就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現這樣的人物了？
“既然來了，就不要藏頭露尾。”突然，那一位開口說道。
又有人來了？
秦山心中一驚，急忙轉頭四顧，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那是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裏，有一種飄飄然，遺世獨立之感。
入雲龍！
秦山一眼認出對方的身份，心中劇震，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他馬上就要踏出那一步了。
想不到，十年過去，他竟然已經觸及到那一個層次。恐怕隨時都能突破。
此時的入雲龍，真正站在了世間的巔峯。陸地神仙不出，就無人能與之爭鋒。
陳牧上下打量着他，問道，“你就是入雲龍吧？”
入雲龍眉頭微微一皺，自從他突破第九境後，就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無禮了，淡淡地說道，“不錯。”
他對廳中幾位結義兄弟的屍體，看都沒看一眼。
所謂千雲十二騎，當年不過是走投無路，不得已抱團罷了，什麼兄弟情誼，只是爲了一致對付外敵的口號，沒有人會當真。
死掉的人，更是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
陳牧見他承認了身份，從納戒中取出一把通體黝黑的長刀。
入雲龍見他似是要動手，眉頭皺得更深了，說道，“修爲到了你我這個程度，理應知道，天譴纔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阻擋我等再進一步的最大障礙。除此之外，其餘都是旁枝末節。爲了一些小事衝突，殊爲不智。”
陳牧一直等他把話說完，才說道，“說完了嗎？”
入雲龍見他如此作派，心中也泛起一絲火氣，你真以爲我是怕了你嗎？
嗖的一下，入雲龍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劍，冷冷地看着陳牧，從脣間吐出兩個字，“找死。”
一旁的秦山看傻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此人竟然執拗至此，入雲龍明明已經釋放出了極大的善意，並不記較結義兄弟被殺之仇。
那人已經將滅門仇人給殺了，大仇得報。跟入雲龍又沒有什麼仇怨。
換作其他人，能跟入雲龍這樣站在世間巔峯的強者握手言和，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人卻偏偏拒絕了入雲龍的善意。
這一下，算是徹底激怒了入雲龍，兩位巔峯強者的戰鬥，一觸即發。
多少年了，大魏沒有出現過兩位九境巔峯之間的戰鬥。這是足以轟動天下的一戰。
就在秦山發懵的時候，陳牧出刀了。
阿難破戒刀第一式，斷清淨。
這一位入雲龍，在他碰到的對手中，實力僅次於顧無塵，有資格讓他使出這門刀法。
入雲龍見他竟然使用如此簡單的一記直劈，不由心頭火起，感覺自己被小看了。
真是，該死啊！
入雲龍雙眼泛起血絲，透出濃重的殺意。
看我雲龍劍法……
嗤！
突然，入雲龍只覺得對方刀勢一變，直取自己的頭顱，心中大驚，本能般向旁邊閃避，只覺左肩一涼，一條手臂已經離體而出。
“啊——”
他慘叫一聲，心中終於恢復了清明，駭然到了極點。
這是什麼刀法？竟能打破他的心境，讓他失去了理智，做出了最愚蠢的選擇。
這時，陳牧揮出了第二刀！
“等等，不——”
入雲龍心中再次被怒火燒得失去了理智，神情變得瘋狂，吼道，“這是你逼我的！”
一時間，他體內的氣息暴漲，勾動了天地元氣。
轟隆一聲！天空中，一聲雷霆震響。無數烏雲迅速凝聚。
“天……天譴。”
旁邊的秦山失聲道，他怎麼也沒想到，入雲龍會敗得如此之快，一刀之下，就斷了一臂。知道不敵後，竟然原地突破，意圖召來天譴。
這是要跟對方同歸於盡啊。
隆隆的電光下，照出兩張絕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