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師,是西域諸國的世俗界,對於佛門中人的尊稱,一般要有九境的修爲,而且德行很高的僧人,纔有資格被稱爲上師。

    伊屠所遇到的這一位上師,法號澄定,出自紅葉寺。

    紅葉寺是大月國最古老的寺廟,在大月國內地位極爲崇高。

    澄定上師在大月國內也非常有名,是當代住持的師弟,是一位苦行僧人。

    幾年前,澄定上師效防先賢,前往大魏的定州傳教,要讓佛門的光輝,照耀到這片罪惡的土地。

    大月國上下,對這位上師都非常敬重。

    伊屠也聽過澄定上師的事蹟,恰好在路上碰到,知道這位上師的修爲高深,大喜過望,於是向他求助。

    伊屠自認已經看破了那位魏國高手的底細,能一刀破他的百人騎兵陣,全憑那把絕世神兵。便想出了應對之策。

    本來,他的計策中,還缺了一位絕頂高手。正好就碰到了澄定上師,簡直是大喜過望,極力邀請他一同出手。

    澄定上師是何等人物,豈會跟馬匪同流合污,只是聽說那人有一件雷屬性的絕世神兵後,立時改變了態度。

    “師尊說過,萬佛大陣即將布成,但是還缺少一件能與那天殛圖抗衡的雷屬性神器。若是真有一件雷系的絕世神兵,破那天譴便十拿九穩了。”

    澄定上師知道佛門這些年,一直在圖謀這件大事。雷屬性的神器,正是成敗的關鍵。相比起來,傳教只是小事了。

    只要能將天譴這個最大的障礙破掉,憑佛門這麼多年的積累,讓早已衰落的中原灑滿佛光,是遲早的事。

    那神武皇帝設下天譴,斬斷了天下人的登天之梯,每隔五十年,就將天下都收割一遍,不讓任何能威脅到大魏江山的人物出現。手段之狠辣,亙古未有。

    他想讓姜家江山永固,世世代代統治這片天下。

    這無疑是癡心妄想。

    佛門從來不缺大智慧之輩,早就找到了應對之法,不斷積蓄實力,只待時機。

    反觀中原那邊,幾百年來,都沒有出現過像樣的人物。

    唯一可慮的,只有今年冒出來的書院的那一位。到時候,破除了天譴,第一個要剷除的,就是書院和此人,絕不給此人成長起來的機會。

    只要書院一除,整個中原,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擋佛門的腳步。

    “將軍儘管去安排,到時候,貧僧自會出手。”澄定說完,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

    伊屠將幾位馬匪頭子都叫了過來,安排任務。

    新找來的這七八百人,都是周邊的馬匪,分爲幾支。

    大月國軍方在定州境內扶持了大大小小十幾支馬匪,實行弱敵之策。這些馬匪到處劫掠破壞,讓定州商旅斷絕,民生凋敝,一些人少的村鎮都不復存在。

    整個定州的人口不斷減少,也變得越來越貧瘠。

    一旦有大軍來圍剿,這些馬匪就越過國境線,躲到大月國內。魏國的軍隊自然不敢追擊。

    這幾年來,定州的匪患也越來越嚴重。

    若非武定城的存在,大月國完全可以蠶食魏國的大片土地。

    所以,武定城必須要除去。

    伊屠輕易就召來了七八百名馬匪,在他眼中,這些馬匪都是些烏合之衆,只是用來消耗那件絕世神兵的力量。

    他手下的精兵的命何等寶貴,自然不能隨便犧牲。

    “那是呂氏商隊,你們將營地打下來,所有的貨物馬匹都歸你們。我只要一本書。若是你們打不下來,我的人出手,到時候,所有東西就都歸我了。”

    伊屠的話,讓這些馬匪們眼睛一下子都紅了,嗷嗷叫着,恨不得馬上衝過去搶。

    眼前這支,正是大名鼎鼎的呂氏商隊。實力雄厚,每一次來定州,都是押運大批貨物。只是車隊裏有實力極爲強橫的高手。

    曾經有馬匪打過他們的主意,都是損失慘重,鎩羽而歸。一般規模的馬匪,就算再眼紅,都不敢打這種大型商隊的主意。

    現在,有大月國的精銳領頭,聯合數個匪幫,足足上千人馬。加上九境的伊屠,和那位佛門的上師。對付一個二百多人的車隊,還不是手到擒來?

    至於伊屠爲什麼要找他們,也不難理解,伊屠是大月國的千戶長,帶着軍隊在定州境內劫掠商隊,一旦曝光出來,說不定朝廷會派出大軍。

    快要天亮時,馬匪頭子們集合人手,摸黑向呂氏商隊的營地發起了進攻。

    能被伊屠找來的馬匪,都有一定的實力,七八百人大聲吼叫着,如同潮水般向營地衝去。

    馬匪雖然是烏合之衆,無法形成戰陣。但是近千人的衝鋒,聲勢浩大。給車隊那邊的人帶來巨大的心裏壓力。

    特別是後面那支兩百人的騎兵在虎視眈眈,白天的時候,他們都見識過這支騎兵的可怕。一旦他們跟這些馬匪在激戰中,這支騎兵衝鋒過來,根本無法抵擋。

    要不是他們知道馬匪的規矩,刀下從來不留活口,面對這麼多的敵人,士氣恐怕已經崩潰了。

    現在,他們只能拼死一戰。

    呂文龍眼看着馬匪就要衝過來,神色數變,最終一咬牙,對陳牧說道,“沐少俠,等一下你趁亂逃走吧。到了武定城,幫我將此物交給顧家的家主顧寒璋老爺子。”

    陳牧見他拿出來的,是一個紅色的木盒,他如此鄭重其事地貼身收藏,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說不定,那支正規軍就是衝着這東西來的。

    他一手接過木盒,笑道,“你就不怕我半路拿着這東西跑了?”

    呂文龍無奈地說道,“被少俠得去了,也總好過落入那些番狗手中。”

    陳牧見他這麼光棍,並沒有拿什麼道德大義來壓自己,對他生出幾分好感,將木盒收了起來,說道,“行。”

    說着,他轉頭對錢四海說道,“這裏就交給你了。”然後,人就消失不見。

    呂文龍略有些愕然地看向那個貌不驚人的老者,不明白沐少俠爲什麼要跟他說這句話。

    這時,雷繼東走了過來,急聲問道,“你有錢嗎?”

    都這種時候了,要錢做什麼?

    呂文龍雖然疑惑,還是將身上的錢袋拿了出來。

    “當我跟你借的。”雷繼東一把搶過,留下一句。然後飛奔着將錢袋交到錢四海手中,“師父,有錢了。”

    這時,遠處爆發出強大的氣勢,赫然是陳牧殺進了那兩百名騎兵當中。

    “沐少俠——”

    呂文龍看到這一幕,心中激盪,眼睛不由溼潤了,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沐少俠明明可以抽身而退,卻是俠肝義膽,甘願赴險,孤身一人,殺向了最強大的敵人。

    他是老江湖了,自然能猜得到,這些番狗敢去而復返,必然有着倚仗,絕不可能只是這幾百名馬匪。

    這一下,沐少俠恐怕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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