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啃了兩個白麪饅頭，林北北這回真的是又撐又疼了。
一直到了深夜，她每隔三五分鐘就疼一次，這會兒走路都緩解不了了。
疼的時候動都動不了，就只能彎着腰，緊緊的抓着旁邊的東西。
到後來實在受不了，她又去看了一下，纔開了五指。
要開到七指才能開始接生，她還得繼續煎熬。
在醫院走廊裏走來走去，和她一樣的還有幾個婦女。
看着年紀也不怎麼大，和她就差不多。
不過跟在她們旁邊伺候的都是婆婆，男人倒是沒見一個。
看到前前後後伺候着的顧青山，她們眼裏都有着羨慕。
走的太多了，這會兒是又累又困，可是又睡不着，林北北就靠坐在牆上，眯着眼打瞌睡。
沒等睡熟過去，又會被痛醒，她這回也痛出經驗來了，肚子一抽，就狠狠掐顧青山。
知道她想些什麼，顧青山也特別的配合，她一掐，就裝作特別疼的樣子。
看着他五官都扭曲了，林北北心裏總算好受了許多。
病房裏還有兩個快生的孕婦，這會兒也是痛不欲生。
有個年輕一點的，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現在什麼都顧及不了了，也管不了大晚上的大聲嚎叫會不會吵到別人。
要是不大聲叫喊出來，她覺得自己會被活生生的疼死！
林北北看着她，眼皮一跳一跳的，頓時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疼了。
趁着這個機會，顧青山趕緊把剩下的雞湯都餵給了她。
這種陣痛持續了好久，也不知道肚子裏的兩個孩子是不是在挑選一個好時辰。
到後來林北北已經管不了肚子疼不疼了，倒頭就睡了過去。
等醒過來，肚子特別的疼，她兩隻腿都已經抽搐了。
下身溼漉漉的，就好像是尿褲子了一樣。
她愣了兩秒，才終於想到那是什麼。
“顧青山，快扶我進產房，我就要生了！”
羊水已經破了，這會兒孩子肯定要出來了。
顧青山不敢耽擱，趕緊抱着人過去了。
他沒能進到裏面，就在外頭，聽着裏頭鬼哭狼嚎的。
雖然知道這道聲音不是林北北發出來的，但是他還是一點都不能放鬆。
羅秀兒也站在產房門口，她身體不好，又熬了一夜，這會兒眼睛都已經佈滿紅血絲了。
“秀兒，現在也用不到你了，你趕緊去休息一會兒。”
他之前向護士租了一套被褥，只要鋪在地上就能睡。
羅秀兒也的確是頂不住了，點頭，“那我先去睡一會兒，有什麼事你再叫我！”
在外頭等了許久，裏頭的哭嚎聲還在繼續，顧青山的心就好像被吊在半空中一樣。
他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特別的緊張。
到了清晨六點，一抹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時，裏頭才傳來一聲特別大的嬰啼。
又過了兩分鐘，又有一道嬰兒的哭聲傳來，顧青山長長的吐了口氣。
一塊在裏頭生孩子的孕婦已經出來了，現在裏頭就只有他媳婦而已。
所以這兩聲嬰兒啼，是誰家孩子就不言而喻了。
過了半個鍾，纔有醫生把兩個孩子抱出來，他只看了一眼，就又給抱回去了。
小護士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在醫院幹了那麼久，這還是第一個那麼擔心媳婦的。
“你放心，她好好的呢，在裏面觀察一會就可以出來了！”
她沒有事，顧青山鬆了口氣，臉上終於帶上了笑容。
在裏面觀察了兩個鍾，林北北才被推了出來。
原本不需要弄那麼久的，可是她生了兩個孩子，醫生不放心，就多觀察了一會兒。
她這會已經累的睡了過去，出了一身的汗，頭髮黏糊糊的粘在臉上。
被推回了病房，她也沒有醒，兩個孩子就躺在她身邊。
羅秀兒睡了一會，精神好了不少，這會兒看到他們出來，就趕緊起來了。
看着兩個孩子，她抿着嘴脣，有些不好意思說。
這長的也太醜了，皺巴巴的，臉特別的紅，就跟一隻小猴子一樣。
原本以爲肚子那麼大，孩子也應該不小呢，可沒想到就巴掌那麼大。
“青山大哥，兩個孩子多少斤呀？”
顧青山愣了一下，搖頭。
醫生把孩子抱出來的時候，是有跟他說過，可他當時壓根就沒聽。
待會兒被問起，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在這裏看着，我去問一下醫生！”
這事可不能不問，要是媳婦醒了也問這個問題，他回答不出來，可就要遭了。
他急匆匆的出去了，還差點撞到門，羅秀兒看的一愣一愣的。
一直以來，顧青山在她心裏都是一個特別成熟穩重的形象。
可今天看來，倒也不全是這樣，碰上嫂子，他就亂了分寸了。
“姑娘，這小嫂子生了兩個？男娃還是女娃呀？”
旁邊一個大嬸探頭過來看，眼裏充滿好奇。
“男娃，生了兩個男娃！”
羅秀兒雖然沒有問，但林北北一直是這麼說的，她也就這麼信了。
聽到一下子生了兩個男娃，大嬸眼神中充滿了羨慕，她轉頭，瞪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兒媳婦。
“你瞧瞧人家，一下子生了兩個男娃，再看看你，又生了個賠錢貨！”
已經生了三個賠錢貨了，再這麼下去，他們家就要絕後了。
“明明都說這一胎是男娃，我好喫好喝的供着，可沒想到，你這麼的不爭氣。”
“我那些東西，全都餵了狗了！”
她罵的難聽，羅秀兒皺起了眉頭，突然後悔告訴她兩個孩子是男娃了。
躺在牀上的小媳婦兒心裏也委屈，明明所有人都說是兒子，怎麼生出來就變成陪錢貨了呢？
她還喝了那麼多生兒子的偏方，花了那麼多錢，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轉頭看着還在睡的林北北，她舔舔嘴脣，把大嬸叫了過去。
兩人出了門，走到了走廊盡頭，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再回來時，顧青山還沒有回來，羅秀兒就坐着牀頭守着。
大嬸眼珠子轉了轉，扯出了一個笑容。
“小姑娘，她出了那麼多的汗，你呀，就去給她打盆熱水擦擦身，黏黏糊糊的可不舒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