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不僅功夫不錯,心思也比較敏銳,所以她很快就轉頭,擔憂地問元德音。
元德音又啃了一口蘋果,神色毫無波瀾,她小聲說:“就讓她去告狀吧,本郡主還怕她不告狀呢。”
“啊?”玄英不知道她和皇后的淵源,所以一時間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郡主,那個蓮姑姑還說了,她讓大小姐改日和你一起進宮見皇后娘娘,她們這是何意,該不會是鴻門宴吧。”玄英又開始擔憂起來了。
結果,小姑娘擺了擺手,語氣淡定地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慌,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即使真的有事,九皇叔也會幫我們的。”
她的語氣軟軟的,但是卻掩飾不住對九皇叔的信任。
“那是。”玄英也瞭然地笑了笑,王爺不會讓郡主出事的。
小德音回答完玄英的問題之後,她就低頭啃蘋果了。
她的小臉看似天真毫無慌亂的模樣,其實那雙清澈的黑眸已經染上了壓抑。
她知道,想殺死她的人就是皇后。
但是指使皇后的人是皇上。
父王的死,一定和皇上脫不了關係。
她該如何……給父王報仇!
一顆仇恨的想報仇的種子,在小姑娘的心頭滋生。
那邊,元彤兒她們罵罵咧咧的,最後還是不情願地搬進潛園去住了。
小姑娘也懶得觀察她們了,無趣得很。
她怒了怒嘴巴,就把蘋果核放在鳥兒早已經跑光的鳥巢裏,拍了拍手,就準備爬下樹。
“郡,郡主,您可以嗎?要不要奴婢幫您。”玄英看着她們郡主笨拙地爬樹的模樣,心裏有些擔心。
聽到她擔憂的語氣,元德音昂起腦袋,語氣篤定地說:“不要擔心啦,本郡主自小就爬樹,這棵樹保證沒有問題的。”
結果話音落下,她腳一滑,整個人直接從樹上墜下去。
“郡主。”玄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裏了,她伸手想要去抓,結果根本就抓不住。
無影的反應非常快,在元德音掉下的那一瞬間,他就如同鬼魅一邊飄到她身邊。
看着和同他一同下墜的小糰子,他高大的身軀一僵,他極其彆扭地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手,皺眉思索如何抱住她,纔不會唐突和影響她的聲譽呢。
畢竟,是他以前乾的活都是殺人,從未保護過活人,尤其這個活人還是嬌滴滴的小郡主,他一時犯了難。
也是在他糾結的時候,“砰”的一聲,某位小郡主臉蛋朝下,屁股朝天地摔在地上了。
而他的手,還僵在半空中。
“郡主,您還好嗎?”玄英從書上跳下來,慌亂地把元德音給扶起來。
元德音被扶起來的時候,眼睛都摔腫了,嘴巴也吃了一嘴的草。
她癟了癟嘴,有些想哭,她以後再也不爬樹,也不坐樹杈了。
……
深夜,一個小糰子跪在她父王母妃的靈位前。
她眼裏的星辰如同墜落一般,黯淡無神。
她低下頭,豆大的淚珠在眼圈裏打轉,她聲音壓抑地開口:“父王母妃,音兒一定會爲你們報仇的。”
“他們並不希望你活在仇恨裏。”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她震驚地扭頭,結果見到一身墨袍的九皇叔背光而來,他踏進門檻,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元德音小姑娘趕緊用手背把自己臉上的淚痕給擦乾淨,然後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來:“九皇叔,你怎麼來了?”
剛纔還像渾身落寞悲傷人兒,現在眼神清澈得像是無事發生一樣。
君彧又想到了一個種動物。
她真的很像是一隻習慣躲起來舔傷口的未長大的小鹿,懂事得讓人心疼。
他神色無變,走到她跟前,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
“不是說不會在你父王母妃面前哭嗎?怎麼做不到了?”他的聲音清冷,但是卻不會讓她感到害怕。
她怒了怒嘴巴,神色有些窘迫。
“德音這不是想着,天黑了,即使哭了父王母妃也看不到。”她小聲解釋。
君彧被她這個解釋給弄得一時語結,他就說爲何蠟燭都不點了,屋裏那般黑,只有外面的月光照進來,她不會害怕嗎?結果,居然是因爲這個理由。
到底是個沒有長大孩子啊。
君彧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揉着她腦袋的動作越發的溫柔了。
“如果你父王母妃還在世的話,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活得快樂,而不是一輩子活在仇恨當中。”君彧淡淡地開口。
“可是……”小姑娘嘴巴張了張,她心裏還是恨。
“害死你父王的人不是皇上,皇上他雖然有這個心思,但是卻沒有來得及動手,你父王是被敵軍害死的。”君彧耐着性子給她解釋。
“那我以後長大了,要和父王一樣上陣殺敵,我就要給他報仇。”元德音昂起腦袋裏,星眸裏全是倔強的光芒。
君彧眸色閃爍了一下,他伸手捏了一把她氣鼓鼓的小臉,語氣堅定地開口:“你懂打戰是什麼嗎?本王答應你,只要本王一日不死,本王就會替你奪下那些人的項上人頭,替你父王報仇。”
“真的嗎?”元德音的神色變得有些緊張和猶豫。
“不要質疑本王。”君彧的臉沉下來,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雞蛋。
看着他拿出來的雞蛋,元德音小姑娘嘟起嘴巴,好奇地問:“九皇叔,你拿雞蛋幹什麼?”
“給你敷眼睛。”君彧的冷眸睨了她那腫得厲害的左眼,語氣都重了幾分。
她還真是可以,才離開他的視線一會兒,就跑去爬樹,還把自己摔成這樣。
還有無影,不是讓他保護她的嗎,他都做了什麼!
攝政王大人心裏的火苗,已經在熊熊燃燒了。
元德音也知道這件事是她理虧,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然後乖乖地把腦袋給湊過去:“九皇叔,德音知道錯啦,你給我敷吧,我保證乖乖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