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音愣愣地看着九皇叔,眼睛紅腫得像個兔子。
“那漮江……不,培安哥哥給的兵符是假的嗎?”她繼續問。
不過這次,不等九皇叔回答,她自己又補充了一句:“真的兵符,是在九皇叔手裏嗎?”
“嗯。”君彧沒有任何的保留,直接就承認了。
這個消息要是被傳出去,定然會引起大亂,君周宸那邊絕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各路的陰謀算計也會隨之而來,但是君彧對某個小姑娘卻是絕對的信任。
“對不起……”元德音低下頭,聲音壓抑不已,“九皇叔,對不去,誤會你了……”
“還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嗎?”君彧站着身軀,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不,不哭了。”元德音昂起腦袋來,努力搖頭。
“誤會解釋清楚了就好,嚇死我了。”玉笙蕭鬆了一口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他剛纔差點就以爲君彧要揮劍宰了小德音呢。
“師……師兄,我挖到桃花釀了。”
這個時候,完全不知道這邊情況的華蘇墨從別的院子裏挖來了桃花釀,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好,桃花釀已經夠了,本神醫也備好菜餚了,君彧,你和小德音趕緊過來吧。”玉笙蕭又扇起了玉骨扇,恢復自己往日裏風流倜儻的模樣。
元德音提起裙襬,就想跟過去,結果這個時候,她的面前橫空出現一隻大手。
君彧的手掌在她的面前攤開,手掌心上躺着兩塊糖。
“嗯?”小德音疑惑地昂起腦袋,不解地看着他。
“本王進來遲,就是等無影去給你買糖了。”君彧板着一張臉,嚴肅地開口。
“九皇叔爲何要給我買糖?”小姑娘見到糖的時候,紅腫的眼睛彎彎眯起,嘴角都忍不住翹了起來了,她伸出小爪子把糖給接過來,還不忘記拋出一個問題。
“等等,九皇叔,你該不會是早就知道我見過培安哥哥了吧?”元德音突然想到這個,她擰着眉頭看着君彧。
“嗯。”
“什麼時候?”小姑娘神色越發的懊惱了,她覺得自己掩藏得很好啊,爲何九皇叔還會發現呢。
“你的丫鬟說過,你是個饞貓,每日醒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找喫的,但是無影卻和本王說,你今日醒來的第一件事問了王府暗衛的事情……”君彧睨了一眼滿臉好奇的她,這纔開口解釋。
無影雖然會對元德音知無不言,因爲她也是他的主子,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會警惕。
“你在那個時候就開始懷疑了嗎?”元德音震驚地捂着嘴巴。
“嗯。本王真正確定你不對勁的應該是你上本王馬車的時候,因爲居然安安分分給本王行禮了,本王可記得,你往日,沒有那麼乖的。”君彧挑眉,又睨了她一眼。
元德音:“……”她不乖嗎?
看着小姑娘聳拉着腦袋懊惱的模樣,君彧眼裏閃過幾分笑意:“所以,本王就料到,你一定是聽到了什麼和本王有關的消息了。這個消息還涉及到王府暗衛,除了你父王的死因和兵符的事情本王想不到別的了。”
“你怎麼什麼都猜到了……”元德音既懊惱又炸毛,她努了努嘴,不甘心地問,“那你如何知道我會哭?”
“母妃說過,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害怕、難過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泣,想要哄這種小孩子,就要用糖。”君彧想起了自己的母妃,看着元德音的時候,眼眸裏的冰冷破碎,露出絲絲溫柔來。
九皇叔的母妃……好溫柔啊。
元德音垂下腦袋,把糖攥在手掌心,然後放在心口的位置。
君彧收回眼神,然後一個掌風掃過去,桃花樹的枝條就被折斷、掉了下來。
“音兒,哭永遠消磨不了仇恨,你越脆弱,你的仇人就越興奮……”君彧背對着她,聲音驟冷。
他就是因爲深知這個道理,在父王母妃過世之後,兄長登基的那幾年來,十六歲的他活得心如磐石,沒有一滴眼淚可流。
“德音知道了,以後,德音不會因爲因爲這種事情哭了,德音……”小姑娘把眼睛裏的澀意給壓下去,認真地保證着。
但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君彧就回頭,幽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他擡手,幫她摘下落在她頭上的桃花瓣,沉聲說:“本王允許你不堅強。”
本王之所以要堅如盤山,是因爲本王前方是萬丈深淵,身上揹負的是血海深仇,背後空無一人。
但是你不一樣,你還有本王。
本王願你此生,想哭便哭,想笑便笑,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