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過去,只見一個嬌小的姑娘緩緩走了進來。

    她穿着素色長裙,袖口上繡着祥雲,腰間別着一串鈴鐺,走起路來叮噹作響。

    明眸皓齒,臉上還有淺淺的小酒窩。

    好一個靈氣的小姑娘。

    衆人原本還好奇她的身份,就見無昔帶頭行禮:“屬下參加德音郡主。”

    這……這纔是德音郡主嗎?

    他們怪異的眼神看去元瀅兒那裏,結果看到她露在薄紗外面的皮膚都氣紅了。

    元瀅兒哀怨的眼神瞪着元德音。

    她不是搬去攝政王府住了嗎?爲什麼還要回來!還是這個時候回來!

    “諸位很抱歉,元瀅兒以本郡主的名義把大家給邀請過來,雖然這不是本郡主授意的,但是戟王府是本郡主在掌權,管教不方,給諸位造成困擾了。”元德音很誠懇地和在場的人致歉。

    元瀅兒……

    這個假冒德音郡主的人,也姓元。

    在場的人恍然想起,前些日子聽到的傳聞,說戟王妃過世之後,元家二房的人就想鳩佔鵲巢。

    這個元瀅兒該不會就是二房的人吧?

    豈有此理,居然敢這樣糊弄他們!

    他們是不敢對元德音有什麼意見,但是不代表他們不氣元瀅兒。

    頓時,一雙雙犀利的眼睛緊緊盯着元瀅兒和韓氏。

    韓氏也不在意他們的眼神,反而很理直氣壯地說:“老身給你們的請柬上寫的是‘攝政王府的千金’,瀅兒她的確是攝政王府的千金啊,還有,這幾日也的確是她的生辰,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不等衆人做出迴應,她又繼續囔囔:“這個生日宴會,本來老身幫元德音和瀅兒一起舉辦的,老身作爲他們的祖母,一起爲她們舉辦宴會有什麼問題嗎?”

    韓氏一副自己絕對沒有錯,元德音還應該感謝她的樣子。

    看着她這幅姿態,元德音緩步站出來,冷漠的眼神看着她:“韓氏,你幫德音舉辦生辰宴會?你可知,我現在還在守喪期,所有的宴會都不能大操大辦。我同意蒼靈她們提議舉辦的宴會,是說讓九皇叔這些相熟的人來戟王府聚一下,而不是讓你借我的名義招搖騙拐!你這樣大操大辦,是想陷我於不仁不義之地嗎?”

    “我,我沒有想那麼深,誰知道你還有守喪啊。”韓氏小聲嘀咕,一副還是元德音的不是的模樣。

    “沒有我想得那麼深?韓氏,你不只蠢,你還壞!”元德音被氣得臉都有些通紅了。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祖母呢,她可是你祖母!”元彤兒以爲自己抓住了元德音的小辮子,趕緊大聲嚷嚷。

    “祖母?你是在和本郡主開玩笑嗎?父王的母親早已經過世多年了,韓氏連元家的族譜都沒有進,說得好聽一點是繼室,說得不好聽,那就是妾侍。”

    “你……你……”韓氏氣到開始捂着心臟,渾身發抖。

    她仗着自己是“戟王母親”威風了這麼多年,元德音居然如此揭穿她。

    “還有,元瀅兒她也配說自己是‘攝政王府千金’?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戟王府之所以叫‘戟王府’,是因爲這裏曾經住的是戟王,現在住的是本郡主,它不是‘元府’!”

    元德音緩步走到元瀅兒的跟前。

    雖然她不及元瀅兒長得高,但是她氣勢一點都沒有輸,反而還壓了對方一頭。

    “你,你怎麼能這麼薄情寡義,我們明明是一家人……”元彤兒聽到元德音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她們不是一家人,她都急了。

    呵,這個時候就希望她們是一家人了?

    元德音眼神都不屑於給她一個。

    她直接看着衆人,認真道:“今日,趁着諸位都在場,本郡主要宣佈一件事。父王母妃過世之後,本郡主念着她們也姓元的份上,讓她們繼續住在王府裏,但是她們卻經常得寸進尺,經常做一些謀害本郡主和損害戟王府名聲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從今日起,韓氏和二房搬出戟王府,和戟王府再無八卦。他日,他們若是再用戟王府的名號,本郡主定不輕饒。”

    “元德音,你怎敢?我可是你祖母啊,天殺的,元家的列祖列宗不會饒恕你的……”

    韓氏一聽要被趕出去,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胡攪蠻纏了。

    衆人雖然震驚元德音的這個做法,但是想到今日之事,只怕韓氏和二房的人以往可沒有少做這種事情。

    那德音郡主這個做法完全沒有問題。

    對於這種不要臉的人,必須要狠一點,否則她們就會蹬鼻子上臉。

    所以,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同情韓氏的。

    韓氏看到自己哭喊了這麼久,都沒有任何一個人要幫她說話,她只能灰溜溜地爬起來。

    “妹妹,今日是姐姐做錯了,姐姐以爲和你一起過生辰,你能開心一點呢。”元瀅兒踩着蓮步,走到元德音面前,她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好似心痛到了極致。

    “元瀅兒,你是真心爲了本郡主嗎?那爲何別人在喊你郡主的時候,你也不解釋呢?”元德音無視元瀅兒的淚眼婆娑,她很冷淡地反問了。

    “我,我……”

    “我們都不是傻子,你裝一次就好了,天天都這麼裝的話,本郡主都不想和你演戲了。”元德音冷漠開口。

    她轉頭,直接吩咐蒼靈:“蒼靈,你把他們的東西都弄出去,半個時辰之內,本郡主要看到整個戟王府都是乾乾淨淨的。”

    “元德音,你這樣太過分了,你趕他們走,她們哪裏有地方住?”鄭嵐被忽視了那麼久,她這個時候挺着個孕肚走出來幫元瀅兒她們說話。

    鄭老夫人也跟着點頭:“就是,他們都沒地可去,你於心何忍?”

    “如果本郡主沒有記錯的話,在本郡主還沒有回來戟王府之前,都是韓氏和二房在王府裏作威作福,她們可沒少私吞王府的產業,在外面都藏了不少宅子,這叫沒有地方住?”元德音的眼神緩緩落在鄭嵐和鄭老夫人身上。

    “你……”

    “還有,若是你們真的憐憫她們的話,就把所有人都接回鄭家吧,鄭老夫人,她們不是你的外孫女嗎?”元德音反問。

    這下,鄭老夫人默默閉上嘴巴了。

    鄭家家業也不大,要是這麼多人去蹭喫蹭喝,她可受不了。

    衆人看到鄭老夫人和鄭嵐閉上的嘴巴,心裏嘲諷,說到底,這兩個人和韓氏一行人一樣,都是自私自利的。

    “外面的宅子哪裏有戟王府舒服……”韓氏還覺得憋屈了。

    但是元德音這次都不想給她吵鬧的機會了,她直接給玄英眼神。

    玄英直接帶着一羣家丁來把他們都給拖拽出去。

    等到韓氏和元瀅兒那些人都被趕出去之後,元德音可算是感到耳根子清淨了不少。

    “諸位,今日讓你們見笑了,不過本郡主的確是不便舉辦如此盛大的宴會,所以有勞你們把送來的禮品都給帶回去吧,你們的心意本郡主都收到了。”

    元德音看着衆人,語氣輕鬆地說道。

    衆人面面相覷,郡主都這樣說了,那他們再把禮品給留下豈不也和韓氏一樣,陷她於不仁不義。

    “郡主,是我們思慮不周,讓你爲難了,我們這就把禮品給拿走。”尹夫人最先出聲。

    “你很棒,對待元瀅兒那樣的人,就應該這樣。”站在尹夫人身邊的尹盼蓉對元德音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蓉兒,你怎麼對郡主說話的。”尹夫人皺眉提醒尹盼蓉。

    “尹夫人,不要緊的。母妃還在世的時候,德音就聽她提起過您和盼蓉姐姐了,盼蓉姐姐有豪門女將之風範。”元德音乖巧地出聲。

    聽到元德音的話,尹夫人忍不住發自內心笑出聲來:“郡主,你母妃把你教得真好。”

    其他的賓客也把自己的禮品給拿回來。

    元德音還吩咐蘭秋給每個客人送上一份戟王府的禮物。

    “區區薄禮,希望諸位收下。”元德音微笑着對衆人說道。

    玉笙蕭和沈川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他們雙手抱臂,同時站在君彧的身後,就這樣看着某個小姑娘有條不紊地把客人給送走。

    “可以啊,小德音現在都混成老江湖了,本神醫看那些離開的賓客都很是滿意的樣子,她這算不算是把京城的權貴都給收買了?”玉笙蕭挑了挑眉,好奇的眼神看着沈川楠。

    沈川楠忍不住輕笑一聲:“小郡主若是男子,入朝爲官,定然夠圓滑。”

    “沈大人,你這到底是在誇本郡主還是在貶本郡主?”元德音剛把所有的賓客給送走,扭回頭,就聽到沈川楠這話,她趕緊快步走過來。

    “咳,”沈川楠趕緊輕咳了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然後小聲,“誇你的,誇你的。”

    “音兒今日爲何如此決絕了,你往日不是說,你父王說過要照顧韓氏,所以你不對她動手的嗎?”君彧側眸,幽幽地睨了一眼某個小姑娘。

    她今日這個雷厲風行的模樣,還真是讓他有些始料不及。

    沈川楠和玉笙蕭也是同款好奇看着元德音,他們也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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