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葒趕緊把茶杯給放下，一臉着急的模樣。
元德音快速站起來，“郝夫人，我們過去看看譚靈姐姐吧。”
她們來到譚靈房間的時候，譚靈剛好被人從牀上給扶起來。
其他的丫鬟跪在地上清理她吐出來的污血。
“姐姐……”譚靈劫後餘生，見到譚葒，神情裏全是激動。
但是餘光掃到元德音，她的笑容就凝固了幾分。
因爲她此時腦子裏全是自己診斷有誤，而且還偷喝了元德音的畫面。
她雖然是昏迷了，但是還是有些許意識的，自然知道最後這解藥，其實是元德音同意給她的。
被自己在心底裏看不起的人給救了，這種心情，甚是憋屈。
但是最後，譚靈還是小聲對元德音說了一聲：“民女謝過郡主救命之恩。”
“譚靈姐姐，既然你醒了，那本郡主就開門見山問你幾個問題了。你說你師傅是裴蘅，那你可知道，裴蘅是神醫谷的叛徒？”
元德音的聲音說到最後，無比的嚴厲。
她的話，成功讓譚靈本來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
元德音身邊的那個“師傅”就是神醫谷的現主人玉笙蕭這件事，蕙香已經在她耳邊說過了，所以譚靈現在是知情的。
元德音的師傅，居然是玉笙蕭！
玉笙蕭的名號，可是十個裴蘅都比不上的！
更何況，她師傅，還不是裴蘅。
憋着一張臉，譚靈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她只能是低下頭來，語氣難堪地說：“郡主，民女其實，根本就不是裴蘅的徒弟？”
“你不是裴蘅的徒弟？可是，你不是一開始就自稱醫聖徒弟嗎？而且，你手中還有神醫谷的醫術手抄本。”元德音皺眉，一時間不知道譚靈想搞什麼花樣。
被元德音追問，譚靈的神情越發難堪了，她小聲說：“其實，是三年前，裴蘅在知府府邸落腳，當時，民女想求他收民女爲醫，但是他不同意，所以民女只能命人把他的書給偷出來，抄下來，然後再偷偷放回去……”
說着說着，譚靈還擡頭偷偷看了一眼元德音。
當着自己討厭的人剝開自己難堪的事情，譚靈心裏都惱死了。
但是她也知道，她要是不解釋清楚，她會更麻煩。
因爲蕙香剛纔偷偷在她耳邊說，說現在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說這次被下毒的事情，就是裴蘅在搞鬼。
現在百姓都在指責她，說要捉拿她審問。
她若是再不解釋清楚，把自己給摘乾淨，那她纔是真的完了。
孰輕孰重，譚靈這個時候還是能分得清的。
“拿到了手抄本，民女就請教了幾個老大夫，然後偷偷開始學習起醫術來了。裴蘅在府中住了小半個月就離開了，而且不知所蹤。民女用他的名號做過很多事情，他都沒有出來阻止，所以民女就……就膽子越來越大，開始以他徒弟的身份自稱……”
譚靈說着說着就流出眼淚，她在蕙香的攙扶之下，開始跪了下來。
“郡主，民女真的不知道此次下毒是裴蘅所爲，民女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譚靈哭着求饒，她的婢女也跪了一地。
譚葒走過來，也跟着跪下了。
“郡主，是臣婦教妹無方，居然讓她闖下這般的禍端來。但是郡主，靈兒她其實並沒有惡意的，求您看在她也曾爲救百姓而努力的份上，饒過她一次。”譚靈也神情悲痛地開始求情了。
“她爲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險些讓那麼多百姓喪失性命，本郡主應該如何原諒她呢？”元德音搖了搖頭，神情複雜。
任由她怎麼想，都想不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譚靈爲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還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郡主，臣婦會讓靈兒去多做善事，一定會讓她盡力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的。”譚葒語氣鄭重地保證道。
“好吧，現在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這次好多百姓喪命，譚姐姐，家屬善後之事就交由你去做，你可行？”元德音看着譚靈問道。
“民女……民女……”譚靈原本是想說自己不想去那些死人的家裏善後。
無依在旁邊看着她們郡主這個小大人的做派，她心中欣慰。
郡主還真是越來越有王爺的風範了，現在都能獨當一面處理問題了。
“譚靈姐姐的事情是處理好了，但是郝夫人，你能否解釋一下，爲何裴蘅三年前在府中落腳這麼大的事情，你沒有說呢？”元德音犀利的話語又落到了譚葒那邊。
還沒有等譚葒回答，她身後的婢女就趕緊磕頭了。
“郡主，您誤會我家夫人了，我家夫人不是不想說，她也不知情。三年前，裴蘅在府中落腳的時候，夫人正在山上監督寺廟的修建呢。”
“對，郡主，大人有很多忙不過來的事情，都是夫人親力親爲的，正好那段時間，夫人不在府中，回來之後，裴蘅早已經離開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這麼一段往事。”另外一個婢女也趕緊幫忙解釋。
“如此啊……那是本郡主誤會郝夫人了，本郡主在此先道個歉了。”元德音很抱歉地說道。
“郡主，您無需道歉，是臣婦沒有查清楚這些事情，臣婦也難逃其咎啊。”譚葒趕緊搖頭攬錯。
……
從譚靈的房裏出來，無依看到她們小郡主一直皺着小臉，好似是在思慮什麼大事一樣。
她忍不住擔心問：“郡主，您在想什麼呢？”
“譚靈，您覺得郝夫人如何？”元德音扭頭，好奇地問。
“知書達理，是個明白事理的人，而且，她在海城百姓那裏，名聲也挺好的，畢竟她經常幫郝大人爲民辦事，簡單而言，是個不可多得的賢內助……”
“還有呢？”元德音繼續問。
“還有就是，她對譚靈也很疼愛，看得出來，是個好姐姐。而且看下人們對她那般維護的樣子，看的出來，她平日裏應該對下人也不錯……”
“還有呢……”
“還有什麼，郡主，奴婢真的想不出來了。”無依神情無奈。
“無依姐姐，你難道不覺得，她很有錢嗎？”元德音靠過去，墊腳在無依耳邊，壓低聲音，很小聲地說道。
很有錢？
無依臉上的神情漸漸凝固，甚至有些扭曲。
一個小富婆，全赤炎最富有的小郡主，在她耳邊說另外一個人很有錢。
這感覺，她作爲一個聽着的人，爲何總有點怪異！
看到無依那凝固的神情，元德音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無依姐姐是誤解她的意思了。
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元德音繼續壓低聲音說：“本郡主說的，她這個有錢，是按照赤炎其他知府夫人的用度來比較的。”
元德音的話，瞬間點醒了無依。
無依細細回想，纔想起，譚葒的穿戴，看起來很樸素。
但是那些衣服的布料，可不簡單。、還有那些首飾，雖然是一眼看過去並不華麗，不是什麼金子之類的，但是那多爲難得的玉石。
這可是，隱形的富貴啊！
還有今日，譚靈屋子裏的裝置，也讓無依心中產生了一絲怪異。
“對了，郡主，您這話，倒是讓奴婢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
“奴婢有一日去廚房裏給你端飯菜，見到一個廚娘在燉着什麼，見到奴婢過去了，她還很慌張地把蓋子給蓋上。奴婢都沒有問她在燉什麼，她就很慌亂地大聲說，她只是在燉一些素食而已。可是，奴婢在環採閣，什麼沒有聞過？那分明就是燕窩的味道……”
無依語氣凝重地說道。
“燕窩啊……”小姑娘偷偷嚥了一下口水，然後小聲問，“那最後，那燕窩是端去哪裏的呢？”
“郝夫人的屋裏。”無依語氣平靜地回答。
元德音摸着自己的下巴，小聲嘀咕：“其實，一個知府夫人喝燕窩，也沒有什麼的，雖然海城貧窮，但是不至於要餓着人家堂堂的知府夫人的。只是，爲什麼，對方那麼緊張，好似要掩飾什麼的……”
“沒錯，奴婢也有些疑惑，只是，他們到底要掩飾什麼呢？”無依皺眉。
“想知道？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元德音輕哼了一聲，眼睛裏閃過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