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們三兄妹到了海城。
但是他們並不是因爲逃難而來,而是爲海城知府而來。
他們自小就沒有父母,是主子把他們給救出來,給他們飽飯喫。
是主子給了他們生命,主子於他們而言就是親生父母。
所以,主子讓他們到海城來執行任務,他們毫無怨言。
姐姐化名爲譚葒,去到了郝經略的身邊。
爲了不讓郝經略懷疑,她還收養了一個“妹妹”,那就是“譚靈”。
這些年,她盡力把譚靈給培養成一個善妒、自卑的人,就是希望有一天,譚靈這個棋子能用得上。
她的二哥,譚傑,一直在西域生活,是旗木得不爲人知的親信之一。
而她甘晴,成爲了黎村村長之女。
就是想借助黎村的特殊位置,在附近造一個天坑,用以鑄造鐵器。
一部分,送給旗木得,賣他個人情;一部分,流出其他國家。得到的錢,用以他們主子將來成就大業。
此外,他們還另闢了一條商貿的道路,從這裏送出去的貨,郝經略都不知情,扣掉的稅,全部都落入他們的手中。
而且,江南一帶的富商,有半數,都和他們有關係。
天坑已經有許多年了,因爲郝經略對姐姐絕對信任,所以一直以來,藉着姐姐的掩護,郝經略都沒有發現不對勁。
這次,之所以被君彧這麼快就發現天坑的存在。
君彧該不會以爲是他們聰明吧?
真是愚蠢得很!
當年,把他們給送到海城的時候,主子就告訴過他們。
他要的,不僅僅是從海城裏賺大錢。
他要的,是海城的知府,整個海城……乃至將來整個西北,整個赤炎,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郝經略對赤炎忠心耿耿,對前宰相沒有二心,想要動搖這樣的人的心,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郝經略成爲他們的人。
他們要的是,郝經略成爲沈家和攝政王府產生隔閡的導火線。
沈川楠的父親瀋州這麼信任郝經略,若是郝經略通敵、貪污、草菅人命,那君彧還能再相信沈家嗎?
今日,君彧在軍營裏對沈川楠說出的那些話,都足以證明,君彧已經對沈家產生懷疑了。
沈川楠,也對君彧心中有怒火了。
只怕未來,沈川楠也不願意再幫君家了。
整個赤炎,能守着赤炎的,不過就是君彧、戟王和沈家。
戟王死了,君彧和沈家鬧掰了。
這君家的江山,還有誰能守得住?
剛登基的君周函嗎?
呵呵,不過是一個黃毛小子,不足爲懼!
只是,甘晴沒有料到的是,她都把元德音給哄騙住了,姐姐也不願意越獄。
只怕姐姐是擔心君彧到最後的關頭會生疑吧。
“姐姐,你一定會沒事的,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甘晴咬着牙說道。
她快速跑回自己房裏,寫好信,然後喚來信鴿,讓信鴿把她的信給傳出去。
……
翌日清晨,天還沒有亮,元德音就嚇醒了。
她快速開門而出,語氣着急地問:“甘晴,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斬首了?”
“郡主,您莫慌,西域敵軍昨晚下半夜又來犯了,砍首一事被推遲。郝夫人還安全呢。”甘晴抓着元德音的手說道,她的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激動。
元德音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郝夫人還活着那就好,一切還有希望。”
但是她的心很快就又懸起來了,她着急地問:“西域又來犯了,那現在情況如何?”
“聽說,是攝政王帶兵出戰,現在城外炮火不停,街上多了許多想逃難的人。”甘晴一邊回答,一邊小心地用試探着的眼神看着元德音。
她冷哼一聲,冷漠地說:“不要和本郡主提起他。算了,戰火一旦開始,受難的也是百姓,甘晴,你陪本郡主出去看看。”
元德音和甘晴走出去外面,果然看到大街上都冷清了很多,僅有少數的人在街上走動,但是他們面容慌張。
整座海城,都籠罩在恐慌之中。
雖然這裏距離成爲還很遠,但是元德音還是能聽到了炮火的聲音。
遠處天上,一陣陣黑色的升起。
元德音即使是沒有看到現場,也知道,那片地方,一定是血流成河。
“郡主,你還好嗎?”甘晴看到元德音望着天空失神,她小聲喊了一聲。
“沒事。”元德音回神之後,她輕輕地搖了搖腦袋。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後傳來馬匹奔騰的聲音。
元德音回頭,結果就看到一羣人騎着馬而來,他們身後,還跟着一批士兵。
爲首的人,就是穿着銀色盔甲的九皇叔。
君彧神情冷漠,渾身都散發着一陣戾氣。
也許,這纔是他的本性。
他的餘光已經掃到站在路邊的元德音,但是他置若罔聞,直接掠過了她,然後騎馬遠去。
“小不點,你和你九皇叔怎麼了?爲何這兩日都沒有見你來到軍營。”允陌帶着另外一隊兵馬過來,他遠遠見到元德音,就把馬給停下來。
他從馬上跳下來,然後站在元德音的面前。
“本郡主不想見到他,也不想聽到他的名字。”元德音狠狠地瞪了允陌一眼。
好似因爲他提到了九皇叔,她連他一起厭惡了。
允陌心中暗驚。
這小傢伙,不是最維護她的九皇叔的嗎,別人說她九皇叔一句壞話都不行。
怎麼今日,還怨恨起她九皇叔來了?
算了,她若是討厭她九皇叔那會更好。
允陌在心裏打起了自己的算盤。
他擡手,輕輕拍了拍元德音的腦袋,溫聲說:“好了,我們要上戰場了。這場戰爭,已經是兩軍的背水一戰了,必定要分出個結果來才能結束這場戰火。所以未來幾日,真的很危險,小不點,你要保護好自己。”
叮囑完元德音,允陌深深地看了她幾眼,這才騎上馬,快速離去。
等到兩隊兵馬都徹底消失不見了,那些百姓的議論聲纔敢大一點。
“攝政王昨夜才經歷了一場惡戰,聽說他還受傷了,怎麼今天又要出戰?”
旁邊百姓小聲討論的聲音傳入了元德音和甘晴的耳中。
甘晴第一時間就看着元德音的臉。
結果發現她的臉上除了冷漠還是冷漠,彷彿一點都不在意她九皇叔的生死。
看來,昨日,他們還真是徹底鬧掰了。
“聽說,王爺因爲郝大人的事情,現在和沈大人鬧掰了。”百姓那裏,又傳來了聲音。
“是的,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郝大人居然是這種人。可是,爲什麼因爲郝大人,攝政王就和沈大人鬧掰了,他們關係不是很好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郝大人是沈大人父親力薦上位的。有人說,郝大人就是前宰相大人埋在海城的一顆旗子。攝政王現在應該是懷疑沈大人了……”
“啊?那可這麼辦?這會不會對我們有影響?”
“那肯定對我們有影響啊!沈大人來到軍營裏,是以軍師的身份存在的,據說前幾次因爲有沈大人,西域的軍隊纔會被打得落花流水。昨日,沈大人特意不上戰場,我們海城雖然贏了,但是贏得有點狼狽啊。今日,已經是元氣大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