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君彧很熟練地伸開雙臂接住她。
皇上“駕崩”,會傷及國之根本。
雖然現在赤炎已經國力強盛了,但是也要以防萬一,所以君彧剛纔是去加固京城的守衛了。
“九皇叔,德音想到辦法測試緋嬪是不是真的兇手了。”元德音激動地對君彧說道。
“什麼辦法?”
對於九皇叔的問題,元德音也不着急回答,她看着黑漆漆的夜空,然後神神祕祕地說:“你跟着過去就知道了嘛。而且德音還需要你的幫忙。”
……
高陽殿。
“娘娘。”
高依緋的大宮女玉翠急匆匆跑進來,她神情緊張,因爲着急,她還差點把自己給絆倒了。
“怎麼樣了?”
高依緋拖着虛弱的身子從牀上下來,然後喘着氣問:“皇上是不是真的駕崩了?”
“回稟娘娘,是真的,現在宮中還在鳴鐘,養心殿外面,歷達公公帶着人已經哭了一地了……”玉翠顫抖着聲音說道。
“皇上怎麼說沒了就沒了,也沒個心理準備,以後我們娘娘可該怎麼辦啊?”其他的宮女用手絹擦着眼淚。
真的……
死了嗎?
高依緋踉蹌了一下,然後重重地跌回牀上,臉上落寞不成樣。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她眼神空洞,不停地低喃。
當真是三母蠱把皇上給害死的?
當年,那人給她蠱蟲的時候,明明說過不會傷害皇上的,只是會讓皇上和梅輕舟離心而已。
“娘娘,您還好嗎?”
玉翠她們見到高依緋這麼悲痛的樣子,以爲她是接受不了皇上突然離世,所以趕緊安慰她。
“那梅輕舟呢?”她抓住玉翠的時候,着急地問道。
“梅貴妃嗎?聽說她身體不適,一直都在長寧宮裏沒有出來。”玉翠趕緊回答。
身體不適?
怎麼不是她死。
爲什麼是皇上死!
想到這裏,高依緋的眼裏射出滔天的恨意。
她死死抓住自己身下的被褥,指甲被掰斷,鮮血直流,但是她就像是沒有察覺到疼意一樣。
“娘娘,您受傷了,奴婢給您包紮一下。”
玉翠見到這一幕,就想過來給她的傷口包紮。
但是還沒有能碰到,高依緋就重重擡手,把她給甩開。
“下去!”
玉翠幾人面面相覷。
她們緋嬪娘娘向來溫柔純良,就連重話都不會對他們說一句,這一次怎麼會突然對她們這麼兇了。
但是對方是她們的主子,她們即使心裏再怎麼疑惑,對於主子的命令,她們唯有服從。
收回眼神,她們趕緊福了福身子。
“那娘娘,我們先退下了。”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來了,房門再次被關起來。
寢房裏忽明忽暗的油燈,照在高依緋的臉上,滲人得很。
“賤人,賤人,怎麼不是你死!”
她爬起來,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推落在地上。
那猙獰的模樣,哪裏還有一絲溫柔純良的模樣?
推開窗戶,見到不遠處黑鴉飛過,她馬上吹響骨哨。
很快,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就出現在院子裏。
他快速跑過來,藉着油燈,他一張剛毅的臉露了出來。
他看着高依緋的眼裏是滿滿的疼惜。
他虛扶了她一把,然後心疼地說:“小姐,您纔剛小產,要休養,不要再出來吹風了。”
“我問你,皇上是不是真的駕崩了?”
無視高琅的關心,她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衣領,把他給拉扯過來。
她那雙好看的眼眸,此時此刻,陰沉得有些滲人。
聽到她這話,高琅眼裏閃過幾分苦澀。
小姐心裏……
最在意的果然還是皇上。
他低下頭來,落寞地說道:“是的,現在整個皇宮都在皇上的駕崩而不安。”
“他怎麼可以死,我明明很快就可以熬到頭了,他怎麼可以死呢。”
聽到高琅這話之後,高依緋心裏最後一點僥倖都消失殆盡了。
她像是個瘋婆子一樣,哭哭笑笑,整個人都像是陷入到陰沉之中一樣。
“小姐,要不我們就趁動亂的時候,我帶你離開。外面我已經都安頓好了,只要你出去,我們就有新家。”
高琅眼神緊張地看着高依緋,他藏在寬大袖子的手指都摳出鮮血來了。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說出這番話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
他自幼就護着她。
在高府裏,他就是一個卑賤的暗衛,只有她纔會對他笑。
在他被管家教訓的時候,會給她送藥。
他骯髒的前半生,她是他的所有光亮。
後來,她進宮當娘娘了。
高家就把他送進宮來當侍衛。
本意是想方便她把消息給傳遞迴高家。
但是他入宮,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繼續保護她。
因爲捨不得她難過,一心想要把最後的都給她。
所以在她說出那大逆不道的計劃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現在祈求她同他一起出宮,不是爲了做戲,不是爲了迷惑皇上,而是他真的是這樣想的。
聽到高琅的話,高依緋厭惡地開口:“我不會出宮的,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小姐,就讓高琅照顧你吧,雖然我沒有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但是我以後會保護好你的。”
高琅字字堅定地開口。
“啪”的一聲。
高依緋滿身恨意地給了高琅一巴掌。
“你要是再給我提起那個賤種,我會殺了你。”她瞪大眼睛,咬牙切齒。
這個模樣,彷彿高琅提起那個孩子,都是對她的一種褻瀆一樣。
高琅垂頭,眼睛發紅,心臟疼痛。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小姐懷了他的孩子只是一個計謀,但是他一直都在奢求,小姐會不會也曾經期待過那個小生命呢……
可是小姐這一巴掌,徹底打醒了他。
他就是一個卑賤的下人,是沒有資格和她站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