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音雖然低着頭,但是此時手指卻是狠狠攥緊。
看來,整個公思王府最難對付的人不是魏樂安,也不是公思業,而是公思琴。
“琴兒,不過是一個奴婢而已,你母妃我自會處置的。”魏樂安不鹹不淡地開口,顯然根本就不把元德音給放在眼裏。
等到公思琴走了之後,魏長樂馬上喊來自己的心腹。
“王嬤嬤,把那個賤婢亂棍打死,丟去亂葬崗。”
這個命令說出來的時候,魏樂安的神情裏是沒有任何悲憫的,彷彿一條人命在她眼裏,還沒有一隻螞蟻的命尊貴。
見到王嬤嬤一步步朝着自己走過來,元德音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的眼裏只有平靜。
她低下頭來,大聲說:“長公主,您若是饒了奴婢,奴婢會對您忠心耿耿,爲您做到所有事情。”
許是元德音這不卑不亢的態度讓魏樂安來了興致,又許是元德音的那句“爲你做到所有事情”的狂妄話語,讓魏樂安心裏好笑,所以她擡手攔住了王嬤嬤。
“你是長公主府的奴婢,本就該對本宮忠心耿耿。本宮若是想你死,你就必須得死。不過,本宮倒是好奇了,你是何來的底氣,居然說能爲本宮做到所有事情?你又知道本宮想實現什麼?”
這一番話,魏樂安是說得極其不屑的。
王嬤嬤也跟着大聲囔囔起來。
“咱們主子是魏國的長公主,她是如此的尊貴,她要什麼沒有?怎麼會需要你一個小小的將死婢女來幫她實現願望?”
但是對於這個架勢,元德音也不緊張。
她擡頭,一雙眼眸就這樣淡然地看着魏樂安。
“如果奴婢說,奴婢能讓長公主重新懷上小世子呢?”
元德音的話音才落下,魏樂安手中的茶杯就重重落在地上,她瞳孔擴大,眼神陰森地盯着元德音。
見狀,元德音不但沒有緊張,眼裏反而閃過了幾分瞭然的情緒。
她猜對了呢。
剛纔站在魏樂安的身後,她就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藥草味。
她能分辨出,那些草藥就是女子補身子、求孕的草藥。
還有,她魏樂安面色晦暗,坐下的時候時不時敲打腰脊,可知腰脊痠軟,情緒且不穩定、煩躁……
這都是不孕的表現。
雖然衆人見其兒女雙全,又是位高權重的長公主,到了這個年紀,理應不再追求孩子了……
但是剛纔看她和公思業的相處。
很顯然,在這段感情裏,堂堂的長公主也是處於卑微的一方。
故而她希望再生一個年幼的孩子來拉近夫妻兩人關係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膽賤婢,竟敢胡言亂語!”
因爲魏樂安求子都是私下進行的,現在被一個婢女這樣赤裸裸給說出來了魏樂安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王嬤嬤直接上手,就要給元德音教訓。
結果她一巴掌下來,元德音快速躲開了。
“奴婢家中長輩最擅長治療女子病症,所以奴婢有信心能讓公主再一次懷上小世子。”
元德音最後一番話說出來的時候,語氣是極其堅定的。
“你這個賤婢,還要胡說!”王嬤嬤擡起手掌,又要狠狠地給元德音一巴掌。
但是這個時候,魏樂安卻一把把她的手給抓住。
“王嬤嬤,稍等。”她冷冷地對王嬤嬤開口。
“你當真可以讓本宮重新懷上孩子?”魏樂安陰沉的眼神就這樣死死盯着元德音。
聽到魏樂安這話,元德音知道,對方已經心動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然後說:“奴婢家中長輩曾經讓十餘個不孕婦女生下孩子,奴婢已經把長輩的醫術給學到了。長公主身體其實不差的,只是當年生下大世子和琴音郡主的時候有所損傷罷了……”
“這個你竟也看得出來?”魏樂安的語氣有些許的着急。
“長公主,您可否是在來葵水後期,經行腹痛拒按,色黑暗,且有血塊。胸口脹痛,舌苔黯淡有瘀點,脈弦澀。”元德音平靜地反問。
“的確有這個現象。不過,宮裏的太醫還有府中的大夫都是如此說的,他們都無法幫到本宮,你又怎能大言不慚?”
魏樂安睨着元德音的眼神還是充滿了質疑。
“長公主,宮中太醫和府中大夫醫術固然高超,但是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能人異士。多尋個法子,也許就有新的生機呢?”
不知道是元德音這番話太過誠懇了,還是魏樂安真的太急迫需要一個孩子了,她居然皺起眉頭來思考了。
“長公主,你莫要聽這個賤婢妖言惑衆。萬一她傷到您該如何,您可是金枝玉葉啊!”
旁邊,王嬤嬤着急地勸說。
“王嬤嬤,奴婢就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學了點醫術,你當真以爲奴婢能翻得了天?這整個公主府都是長公主的,還有王爺在盯着,奴婢就是有通天的本事,都不敢去謀害長公主啊,奴婢又不是貓,能有九條命!”
元德音悲憤地指責完王嬤嬤之後,她就趕緊走到魏樂安的面前。
頂着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哽咽地開口:“長公主,奴婢真的只是想求一線生機而已。求求您給奴婢一個機會吧。”
聽到元德音卑微的語氣,魏樂安那囂張的眉目快速閃過些什麼。
“想要讓本宮饒你一條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宮最討厭別人背叛了……”
“長公主,您說,您需要奴婢怎麼證明自己的衷心,奴婢做什麼都可以!”
元德音繼續兩眼淚汪汪地保證。這個時候的她,真的看起來就是一個滿腦子只想求活的可憐蟲。
“王嬤嬤,把那藥給拿出來吧。”魏樂安丟給王嬤嬤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