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西方面孔，董眠有點臉盲，也有點不適應。
而從日本也有交換生，班上不少同學看上去還都挺友善，她倒是沒這麼緊張了。
下午，雲卿下班之後開車來接她。
雲卿身上穿着職業套裝，很乾練，妝容也很精緻，吸引了不少來往學生的目光。
她摘下墨鏡，“想喫什麼？是想喫媽媽做的還是出去外面喫？”
“我都可以，你決定。”
“還沒在這邊喫過西餐吧？媽媽帶你去喫一頓好的西餐，之後等你在這邊呆久了，想喫中餐了，媽媽再帶你去喫。”
“好。”
雲卿熟練的帶她到不遠的西餐廳用餐，熟練的用很純正的美式口音跟侍應生交談。
董眠英語不差，但口語很一般。
她第一次聽雲卿說英語，而且還說得這麼好，要不是她是黑眼睛黑頭髮的東方人，她還以爲她是真的在美國長大的。
雲卿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你英語怎麼樣？”
“口語一般。”
“沒事，從現在開始，你跟媽媽說話就說英語，我們入鄉隨族，多說就好了。”
“嗯。”
“待會跟媽媽一起到媽媽住的地方看看？還是學校那邊有安排？”
“沒有。”
“雲卿？真的是你，看來我在這裏等了半天，也沒有白費功夫。”
她們母女兩人正用着餐，忽然黎母走了過來。
雲卿看到黎母，臉色微變，“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什麼意思？”黎母優雅的在隔壁桌坐下來，看了眼董眠，直入主題，“別裝了，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兒子在跟你女兒戀愛。”
“什麼？你——”
雲卿臉上變得更加難看，難以置信的看向董眠，“小眠，你跟我說你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董眠剛開始還對黎母的到來感到疑惑，在聽到她是黎越鎧的母親時，她愣了下，隨即緊張了起來。
可聽到雲卿和對方的談話，他們顯然關係並不好，她皺了眉頭，沉默的看向了黎母。
黎母年紀和她母親差不多，但看起來會年長几歲。她很漂亮，看起來比她母親強勢，最重要的是，她在她身看到了黎越鎧的影子。
他們確實有幾分相似。
這是黎母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打量着董眠。
她和雲卿年輕時長得至少有八分相似。
年輕時由着千金小姐的脾氣，當了二十多年外人仰望羨慕的貴婦，脾氣也沒有好到哪去。
她看着董眠的目光帶着嘲諷，“看來你不止是一個書呆子，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也不知道我們家越鎧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對你這樣一無是處的人又好感。”
董眠抿脣，“你真的是……越鎧的母親？”
黎母覺得好笑，“怎麼？你覺得我騙你？要不要我給越鎧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越鎧他還沒醒，你……別給他打電話。”
“我給我兒子打電話什麼時候需要你的允許了？你算哪根蔥？”黎母優雅的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優雅，“還有，別越鎧越鎧的叫，我兒子的名字不是你這樣的賤種能叫的。”
雲卿臉上非常難看，倏地站了起來，“倪舒，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黎母嗤笑，“賤人小三的女兒不是賤種是什麼？”
雲卿臉上刷白，雙目赤紅，“你說誰是小三？”
“你說呢？這裏除了你還有誰？”
雲卿冷睨着她，緩緩的笑了，“怎麼？一件事你記到了現在？你現在會出現在這裏，這麼說，黎——”
雲卿還沒說完，黎母似乎就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臉色冷了三分，“怎麼？你一把年紀了，還想勾引我老公？”
雲卿淡定了下來，“你不是說我是小三嗎？我不做一些小三該做的事，豈不是便宜了你？”
“你——”
黎母知道，自己又敗在了雲卿那了。
她也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
兩人劍拔弩張了一會，都安靜了下來，冷睨着對方，似乎計算着什麼。
董眠看着兩位看起來均美豔優雅的婦人形象蕩然全無的吵架，嘴裏的牛肉還含着，久久忘記下嚥。
好半天后，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媽媽……”
開了口，她卻忽然不知自己到底要說什麼了。
聽到了董眠的聲音，無聲對峙的兩人似乎纔回過神來。
雲卿溫柔的安撫董眠，“沒事，不過是一個瘋婆子罷了，不用管，我們繼續喫。”
“你說誰是瘋婆子？”黎母冷笑，“看來，你還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你想說我女兒和你兒子的事？”雲卿很淡然：“我是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你——”
“我只知道，他們兩人在一起，好像是你兒子主動的，我女兒又不是離不開他，你看不上我女兒，我還看不起你兒子了，識相的就叫你兒子趕緊的打電話來跟我女兒分手！”
“呵，真好笑。你女兒長得不錯，我兒子一時鬼迷心竅也是正常，但你別說得好像我兒子離開你女兒就活不下去，男人天性花心，他現在可以鬼迷心竅的喜歡你女兒，明天他也能對別的女人癡心一片，而你女兒算什麼東西？配得起我兒子嗎？”
“那就回去說給你兒子聽，別在我們母女面前撒野。”
“這是事實，我有必要跟我兒子說嗎？他過一段時間自然就能自己明白了。”
董眠由始至終都沒有怎麼說話，飯也不吃了，跟雲卿和倪舒淡淡的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
這可嚇壞了雲卿。
董眠今天才到美國，人生地不熟的，會出事的。
她忙追了出去，“小眠，別亂跑。”
董眠臉上沒什麼表情，“我會自己回去學校，你們慢慢聊。”
“媽媽和她沒什麼好聊的，媽媽這就去結賬，和你一塊走。”
說完，回頭看了眼黎母一眼，“你最好別亂說話，我和你的事我們自己解決，別在小孩面前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