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螣邪郎細長的赤眸輕移,目光落在墨劍無生身上,“這番舉動,耐人尋味啊。”
墨劍無生沒有解釋,輕笑了一聲,頗爲從容:“那就——”
驟然,滿天彩羽緩緩落下,如夢似幻的絢麗場景,伴隨而來的是不容忽視的殺意。
“以其性命換取信任如何,太子殿下。”
螣邪郎還沒來及反駁,就見劍者一手執鞘,一手執劍,宛若一道流光,眨眼間已是劍與笛數次來回。
墨劍無生出劍在慕少艾的意料之中,上次見面後就感覺到,再見面應是兵刃相向,令他疑惑的是,墨劍無生攔阻他入魔,慕少艾不相信她沒看出自己的意圖,此舉似乎與她親近魔界的行爲相背。
“疑惑?不解?”
慕少艾守勢應萬變,不落下風:“哎呀呀,那能否爲藥師我,一解疑惑呢?”
劍光在她身後交織,她的表情晦暗不明,彷彿洞察一切,“我以爲我的拒絕已經很明顯了,如何能讓你死心呢?”
“死亡可以終止,何不試試。”說着慕少艾真的露出空門。
瘋子,墨劍無生如是想道。
劍身反光倒映出身後的魔,墨劍無生不再拖延,劍刃飛旋,欲一劍結束戰局。
劍鋒奪命而來,時間被無限拉長,眉眼中尋不到半分熟悉,慕少艾驚訝擔心無奈過後,只餘下一絲難過,也不知是爲自己的末路,還是爲其他什麼人難過。
劍器刺破慕少艾胸口的皮膚,螣邪郎動了,邪鞭捲上劍身,阻止劍再進一寸。
墨劍無生眉頭一挑:“嗯?”
“女後要活的。”
墨劍無生的眼中帶着抹難以言說的冷意:“可我的劍出鞘,不見血不收。”
話音落,劍刃又往血肉中扎進了些,看到慕少艾口嘔硃紅往前傾倒。
墨劍無生劍鋒橫執,歸鞘。
“走了。”
螣邪郎將慕少艾扶住,往肩上一扛,追了過去:“喂,剛剛你叫本大爺什麼?”
墨劍無生又恢復了平日的不着調,掐着嗓子:“剛剛你沒聽見,再想聽可不能了。”
螣邪郎:“……別讓女後聽見。”
墨劍無生帶着幾分不懷好意:“哦~”
螣邪郎像只炸毛的紅狐狸:“女後不喜歡聽別人提起我們家的事情,還有你這事從哪兒知道的,我家小弟怎麼什麼都跟你這個外人說啊。”
墨劍無生:“怎麼會是外人呢,也許不久的將來,我也要喊你一聲兄長呢。”
“喂喂喂!”
“你想對赦生做什麼!”
“本大爺警告你,不準!聽到沒有!不準!我不同意!”
慕少艾的意識逐漸抽離,他在想,剛剛那一瞬間好像看到了,心疼的神情。
魔殿之內,九禍已等候多時。
待螣邪郎事無鉅細地稟報完畢。
九禍意有所指道:“慕少艾與異度魔界曾有數度交鋒,曾以爲慕少艾真的死於摯友之手,沒想到……”
墨劍無生被人這麼看着,想裝傻都不行,無奈道:“看我做什麼,人又不是我救的。”
九禍也沒非讓她承認,只道:“無生來魔界之前亦是擅於謀略的智者,如今不妨讓魔界看看你的能爲。”
九禍權當沒聽見:“慕少艾此人就交給你了,能利用他做到什麼樣的功績,就全看你自己了。”
墨劍無生冷酷道:“我還是把他殺了吧。”
九禍似笑非笑:“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麼簡單的結果。”
墨劍無生只得嘴上好好好,實則心裏怒罵難纏的甲方。
先是讓螣邪郎監視她對待慕少艾的態度,再讓她處置慕少艾,試探她對異度魔界的忠誠,九禍的意思是,信任要靠自己獲取。
魔界一向是注重實幹的地方,任你嘴上說得再天花亂墜,魔的認可是你做了什麼。
就像襲滅天來,不管你的半身是誰,你幫了異度魔界大忙,那這件事就是所謂的功績,可以被拿出來作爲認可的憑證。
墨劍無生將慕少艾帶至赦生住處。
赦生身後的獸眸微動,“這是誰?”
墨劍無生嘆氣:“女後派給我的新任務。”
赦生疑問:“那爲什麼帶到這來?”
墨劍無生隨意而自然道:“我居無定所。”
墨劍無生離近狼獸的雙眸,伸手摸了摸雷夢娜,側首看向他:“你不會拒絕吧。”
離得太近了。
狼獸不自然地轉過了頭。
沒有住所是假,想要有魔看着她的舉動,到時爲她作證纔是真,這場局從螣邪郎攔住她殺慕少艾時,就已經被她洞悉。
墨劍無生知道他已經答應了:“這人就拜託你了,別讓他死了就行。”
……
“此處便是風水禁地,東方青龍之位的入口,數日前,一頁書便是從此進入。”
“根據蒼之推斷,此處機關會隨時變化,聖尊者小心。”尹秋君將前情詳細告之。
“嗯,吾瞭解。”一步蓮華頷首表示明白。
“有勞二位在外接應了。”
風鳴意道:“聖尊者多加小心。”
丑時,青龍方位入口,一步蓮華進入其中。
詭異的安靜在尹秋君和風鳴意之間滿蔓延。
尹秋君率先打破這種氛圍:“之前未聽蒼提到過有師侄。”
風鳴意彎眸一笑:“我也沒聽師伯提起過橋主。”
尹秋君似乎真的只是好奇一般:“玄宗道子也曾見過幾位,你是哪位的弟子?”
“橋主的好奇心未免過盛。”
風鳴意忽然看向後方,樹影間一抹紅色熟悉得刺眼。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尹秋君仍一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
尹秋君注意到了風鳴意的動作,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一片樹林,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
“沒什麼。”風鳴意搖頭,“橋主如此執着,告訴你也無妨,我的師尊是一位女子。”
“師尊收我爲徒的時日並不久,如今她無法前來幫助師伯,便讓我前來。”
說到這種程度了,這是誰的徒弟尹秋君怎能不知,此刻他暗思,一步蓮華深入陣中,縱然救得一頁書,元氣必傷,說不定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