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行車騎出了轎車的速度,風馳電掣一路飆到了自己出租屋的樓底下。
把車子鎖上,他幾步爬上了樓。打開門,卻沒有見到以往都在門口等自己的小小。
顧阮心裏一咯噔,小小果然已經餓到使出必殺技了。
出租屋很簡陋,只有一個房間,廚房臥室和客廳被他用簡陋的紗簾分隔開。
他往裏走,果然看見沙發背上趴着軟綿綿的一坨。
十個橘貓九個胖還有一個壓塌炕,他家小小也沒能擺脫這個命運。
僅僅三年,小小就成功地從一個巴掌大的小奶貓進化成了一隻橘豬。
小小變胖之後,頭越來越小了,此時把頭埋在沙發裏,只能看到他滾圓的身體,四隻小短腿垂下,身體攤成一張大餅,龐大的身軀上寫滿了即將餓死的蒼涼。它聽到了顧阮的笑聲,肥肉像水波一樣盪漾開,沙發在小小的體重支配瑟瑟發抖。
顧阮憋着笑,知道小小是在裝死給自己看。
他笑着走過去,說道:“小小,你最近越來越膨脹了啊!”
小小做夢也想到他的鏟屎官會如此的冷漠無情,嬌軀一顫,擡起頭悲壯地喵喵喵。
顧阮提氣把小小抱起來,看着小小滾圓的頭,態度認真地道歉:“小小,我錯了,我不是故意忘掉你的,我是有意的。”
小小聽不懂人話,但見顧阮態度認真,以爲他是在道歉,於是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顧阮一人住無聊,經常跟小小對話,漸漸地小小能從表情判斷人的意思了。
小小的傻樣勾起了顧阮僅存的愧疚心,他把小小放下,給小小倒了半碗貓糧。
雖然橘貓胖一點是很正常的,但小小的體重已經超過了正常的限度,再這麼下去估計會胖死。
顧阮心軟,每次想要給小小節食,卻禁不住小小的撒嬌,這導致小小越來越胖,這次晚回來也是顧阮故意的。
小小吭哧吭哧喫完了,用爪子扒拉着食盆,很不滿地朝顧阮“喵嗚喵嗚”的叫。
顧阮抱起啦哄她,“你先喫點墊墊,爸爸現在帶你去新家,新家的貓糧可好吃了,你到那之後再補一頓。”
小小眨巴眨巴眼睛,從語氣和表情可以看出他家鏟屎官是在討好自己,可貓糧重於天,小小毫不留情地給了顧阮一巴掌。
顧阮將衣物收拾好了,拖着行李走到客廳,見到小小躺在地上,試圖翹起腿來舔自己,肉都擠成一團了,但還是沒舔到。
顧阮捂着臉,心說:沒臉看沒臉看。
把小小裝進貓揹包,顧阮背起小小,感覺自己的腰都要折斷了,最後他放棄自行車,打車到了公寓。
顧阮剛剛打開門,柴柴就跑出來衝他搖尾巴。
柴柴對他的態度很友好,顧阮想來是自己得到了他主人的肯定,還餵它狗糧的原因。
柴柴聞到了小小的味道,湊過來盯着裝着小小的揹包。
到了這個時候,顧阮又開始擔心兩貓一狗不能友好的相處。
小白也跑了出來,奶聲奶氣的衝顧阮叫。
顧阮看着這兩隻的狀態,小心翼翼的將小小抱了出來。
爲了防止意外,他沒有放下小小,而是把它抱在了懷裏。
柴柴聞了聞小小的鼻尖,友好地搖了搖尾巴。小白夠不到小小,只能聞了聞小小的爪子,擡頭衝着小小“喵喵”的叫。
顧阮試探性的把小小放下來,兩貓一狗雖然沒有很快玩到一塊,但還算友好。
他放下心來,爲它們準備食物。
霍銘南買的貓糧品質自然是最好的,小小抱着食盆喫得氣拔山河,日月失色,竟發出了豬喫飼料“哼哧哼哧”的聲音。
果然是橘……豬。
霍銘南不回來喫飯,顧阮簡單吃了一點就把自己關進屋子,打開了微信羣。
這個羣都是懷揣着明星夢,長期在影視城周圍遊蕩,企圖接到好角色的人。
顧阮三年前就加上了這個羣,跟羣裏的人都很熟。
他在羣裏的id是我們一起學貓叫。
【我們一起學貓叫:最近在拍什麼戲?】
【明日巨星:影視城那邊有場古裝戲在拍,市郊醫院好像有場現代戲,我這幾天一直呆在影視城,市郊醫院那邊我也不熟悉。】
【癡迷拍戲不可自拔:我清楚,我在市郊醫院演了三天護士了。我去的第一天,拍的是醫生搶救重傷者的戲,我還以爲是專業醫療片,我跟其他幾個羣演說的時候,他們都是一臉菜色。等到第二天,我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場家庭倫理片!雙胞胎弟弟替重傷的哥哥跟嫂子領結婚證,但沒有想到哥哥在醫院跟小護士好上了。結婚第三天,嫂子喝醉酒後跟扮演哥哥的弟弟坦白,她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弟弟。弟弟很痛苦,因爲他心裏有個祕密,他一直喜歡着他哥哥。】
【癡迷拍戲不可自拔:別啊,來市郊醫院啊,三天已經拍了五場撕逼戲了,老過癮了!】
【明日巨星:你讓顧阮過去做什麼?當男護士嗎?】
顧阮剛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走出房門,看到霍銘南正在跟小小面面相覷。
“這是哪裏來的橘……”霍銘南在豬和貓直接糾結了半天,最後選擇了“豬”字:“哪裏來的橘豬。”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小小啊。”
“小……小?”我怕你是對小字有什麼誤解。
“他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只是小小的一直,整天跟在我後面喵喵叫,叫得我都化了。”顧阮一臉慘痛的表情,說道:“雖然它變成這個樣子,但在我眼裏它還是那個喜歡站在我掌心裏衝我撒嬌的小公主。”
“站在你掌心?”霍銘南感覺腦殼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你確定你的手還在?”
他又想起了小白叫他起牀的方式,如果這隻橘貓也這麼來,他估計不是被憋死就是被壓死了,他說道:“這隻橘豬,也會像伊麗莎白一樣,早上會爬上牀叫人起牀嗎?”
顧阮知道他在想什麼,笑笑:“他已經胖得爬不上牀了。”
霍銘南徹底放心下來。
兩個人杵在一個房間不說話會很尷尬,顧阮試圖挑起另外一個話題:“你是怎麼上來的?”
“坐電梯。”注意到顧阮臉上無語的表情,他補充道:“程磬在我身邊。”
“那他人呢?”
“目送我進門後就回去了。”
兩人再次把天給聊死了。
“那你要休息了嗎?”顧阮話不過腦子說道:“你睡覺前需不需要洗澡?需要的話我幫你?”
霍銘南:“……”我怎麼忘了把這事忘了。
顧阮也很尷尬,他想在回到一分鐘前扇自己一巴掌。
別沒話找話說!
霍銘南咳了一聲,強裝鎮定:“不用,我一個星期洗一次。”
顧阮瞪大了眼:“現在這麼熱的天,你一個星期只洗一次,不就餿了嗎!”
霍銘南:“……你就這麼想給我洗澡嗎?”
顧阮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幫霍銘南穿褲子的片段,臉爆紅,腦子也不怎麼清楚了,連忙擺手:“不想不想,我一點也不想脫你衣服,幫你搓背,看你裸體,看了我也對你沒什麼感覺!”
霍銘南:“……”
他果然對我另有企圖!
之前表現的那般矜持,原來是欲擒故縱!
沒想到表面上看上去挺單純的,但內裏如此得輕浮放蕩!
竟然連一個殘疾人都不放過!
翌日,程磬跟在霍銘南身後,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是霍銘南的個人空間,絕對不會有人在他辦公室裏搗鬼。
在辦公室裏,霍銘南不屑於僞裝。
“趕緊給我安排出差。”
程磬接過文件,一愣說道:“爲什麼?公司最近沒有需要出差的事情啊?”
霍銘南站起來活動筋骨,面色不虞說道:“他前天早上非要幫我穿褲子!”
想起昨天晚上,霍銘南的臉色更是難看,他幾乎難以啓齒:“昨天晚上他竟然想給我洗澡!”
程磬被霍銘南壓迫慣了,現在見到霍銘南這幅樣子,憋笑憋得肚子疼。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問道:“那昨天顧阮成功了嗎?”
霍銘南冷哼了一聲說道:“我能讓他成功嗎!他如果成功了,我今天還能完完整整地站在這嗎!”
程磬終於憋不住笑出了聲。
見霍銘南臉上烏雲密佈,程磬趕緊正經道:“明天是白家的訂婚宴,你之前可答應過你哥,要帶着顧阮一起參加,最早也只能後天出差。”
霍銘南蹙眉,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程磬對顧阮的印象挺好的,忍不住爲他說話:“你現在一個殘疾人,顧阮照顧你也是正常。再說了,他不是您親自選的嗎?背景乾淨,有沒有複雜的社會關係,人也正直單純,還是你哥親自爲你選的,人品肯定過關。”
“如果不是那羣老傢伙,我也不用一直僞裝‘殘疾’。”霍銘南心情很不好,語氣重了一些。
“你小點聲,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這馬上就要成功了,可不能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