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荒服二百里 >第二十七章 風雪問情,佛心道骨
    無奈的辛殿臣只得以玄力隔絕自己的五感,靜守本心,而後擡腳向前走去,欲要遠離這詭異之處。

    突然,一聲清甜軟糯的聲音從辛殿臣心中響起:“殿臣。”

    辛殿臣如遭重擊,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眼,入眼之處,再無陽歌舒與趙婉兒的身影,唯有一位笑面如花的佳人俏生生的立於前。

    佳人清純之中帶着一絲嫵媚,寬鬆的淺色緞花裙難掩那婀娜的身軀,看着眼前人,辛殿臣的心中不由的產生了一絲的觸動,就這一絲的放鬆之際,眼前的景象驟變,化爲一片虛無,只有眼前的佳人是如此的清晰。

    “伶醉”

    辛殿臣不由的輕呼,興高采烈的向佳人奔去,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攔他的腳步,隨着辛殿臣的跨步,空間之中越發的詭譎,冷冽的殺機在開始慢慢凝聚。

    辛殿臣好似失去了感知,對周遭突變的環境不管不顧,身形越發的放鬆,嘴角的笑意也越發的明朗。

    在辛殿臣將要觸碰到佳人之際,一股暖流由辛殿臣胸口傳遍全身,興奮奔跑的辛殿臣保持了行走的姿勢停滯於原地,那股暖流與辛殿臣意識開始了抗爭。

    此時的辛殿臣處於一種水深火熱的狀態之中,周身血液上一刻被凝聚停滯,接着又被那暖流軟化,自行流轉。

    此刻辛殿臣意識全無,雙目呆滯只有那兩股氣流如同兩股勢力在爭奪着辛殿臣體內的主權,辛殿臣無意識的開始了痛苦的慘叫,這就是身體的本能,有意識之際還能靠着強大的忍耐力忍受下來,此時的辛殿臣意識全無,自只能依靠身體的本能做出對應的迴應。

    在這場爭鋒之中,那股無意識的暖流逐漸被驅逐出辛殿臣的體內,辛殿臣的身軀之上逐漸蒙上一層薄薄的寒霜,那股暖流在離體的最後之際,瘋狂向辛殿臣的意識海衝去,昏暗的意識海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抹灰濛濛的殘月。

    殘月光照,使辛殿臣的意識海中出現了一絲清輝,而後殘月集結最後的力量燃燒自身,似是要喚醒辛殿臣意識海中的那輪金烏。

    那輪金烏似乎感受到的同伴的最後的哀求,突然在意識海上空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瞬間照亮辛殿臣的昏暗的意識海。

    隨着金烏虛影閃現,辛殿臣左眼金烏虛影浮現,辛殿臣的意識也初見迴歸,眼中亦是恢復一片清明。

    玄氣波動瞬間席捲全身,崩開那層寒霜,金烏之火燃燃,撥開眼前的迷霧,眼前的道路再次出現在腳下。

    辛殿臣一步跨出,似乎聽到空間碎裂的聲音,環顧四周,自己還處身於那蒼茫的附禺山道之中,未曾行進一步,從懷中掏出那使用布匹包裹住的望舒碎片,慢慢展開,碎片以化爲粉末,爲救辛殿臣貢獻出了最後一絲的力量。

    辛殿臣平靜的望着手中的望舒粉末,心中一聲哀嘆,附禺之行要以此而告終了嘛。

    辛殿臣慎重的將粉末重新包裹好,鄭重的放入懷中,輕嘆一口氣,緊了緊背後的劍匣,再次堅定的向附禺山頂走去。

    時間在漫長的旅途中慢慢消逝,路途之上辛殿臣漸漸感到周遭的氣溫逐漸升高,少許,只覺得置身於一片火海之中。

    玄氣護體的辛殿臣額間漸漸冒出點點汗水,辛殿臣劍眉微皺,卻依舊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氣溫逐漸上升,辛殿臣的視線開始出現了一絲的扭曲,四周的空間開始因爲這高溫逐漸的變形。

    辛殿臣也開始出現片刻的恍惚,辛殿臣只覺得自己的腳步越發的沉重,有了一種隨時都會睡死過去的感覺。

    隨着時間的跨步,辛殿臣的皮膚開始出現了乾裂,血液似乎被蒸發幹一般,舌尖的口渴之意愈發強烈,辛殿臣只覺的整個空間都在圍着自己旋轉。

    堅持不住的辛殿臣盤腿坐於炎熱的地面之上,手捏琉璃印,心經法訣慢慢從辛殿臣那乾澀的口中說出,淡淡佛光籠罩辛殿臣,慢慢抵擋着抹酷熱。

    酷熱難耐,心靜自然涼,心經二重無暇境淨滌自身,一道金色釋迦虛影浮現,虛影凝眸,口中輕頌道道佛教真言。

    空間越發炎熱,釋迦虛影似乎要在這炎熱之下慢慢融化,開始了道道交錯,一篇真經頌完,釋迦虛影逐漸睜開佛眼,眼中萬物展開,包納一方芥子世界。

    釋迦虛影手捏禪定印,身形緩緩變小,漸漸如辛殿臣身軀一般大小,虛影與辛殿臣重合在一起,難分彼此,此刻辛殿臣化爲釋迦,亦是釋迦化爲了辛殿臣。

    “阿彌陀佛”

    隨着一聲佛號響起,釋迦虛影身形幻化至手掌大小,然後逐漸凝於辛殿臣身軀之內心之藏之上。

    隨着辛殿臣每一次心跳,佛光便得到一份加強,佛光逐漸凝實,凝實至可以抵禦外界的酷暑。

    辛殿臣方纔睜開雙眼,再度起身,一步邁出,步步生蓮。

    佛光普照之下,炎熱逐漸退去,佛爲心,萬物不滯於心,辛殿臣再也感受不到那股炎熱。

    酷暑終於退去,辛殿臣也來到了附禺山脈的半山腰之處。

    辛殿臣擡頭看看那似乎很近的附禺山巔,眼神之中只剩堅定的神色,不管前路多麼坎坷,亦不能撼動自己這顆禪定之心。

    在至下一個輪迴,酷暑已然退去,寂寥的秋意也隨之而來,辛殿臣如一名孤獨的行者,獨自走在這蒼茫之中,一席斗篷,頗有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之意。

    佛爲心,辛殿臣對這股孤廖之意並不在乎,可是四周那漸起的秋風開始侵蝕起辛殿臣的身軀,辛殿臣佝僂着身軀,頂着這漸強的秋風前行,步履艱難,一步一搖,似乎隨時都要被這股攜帶着秋意肅殺的狂風所裹挾飛起一般。

    眼線之中,四周的景象被越拉越長,入目之處皆是一片荒涼,秋風掛起一地落葉,落葉如刀,向辛殿臣襲去,辛殿臣運轉玄力護住己身,卻被這攜帶着秋意肅殺的落葉輕易的穿透而過,在辛殿臣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細微的血痕,片刻之後,辛殿臣便滿身淋漓。

    辛殿臣默默的抹過臉頰之上的一道血紋,看着指尖那鮮豔的熱血,心中未起一絲波瀾,彷彿這道血痕並不是出現在他自己身上一般。

    “吾輩當修浩然之氣。”

    辛殿臣口中呢喃,而後掃落下肩角的一片落葉,頂着秋風,持續行進。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辛殿臣靜默的話語被這秋風吹散的越來越遠,漸漸消失於山谷之中。

    辛殿臣不管不顧,口中持續默唸,秋風沒有抵擋住他的腳步,誓要丈量出足下的這方土地。

    一股儒家浩然氣自辛殿臣腳下拔高,一節,二節,三節。

    逐漸升高的浩然氣慢慢形成一道儒衣覆蓋於辛殿臣的身軀之上,秋風在過冷冽,也吹不透這股浩然之氣。

    我自浩然於世間,任爾東西南北風。

    儒爲表,萬法不凝於身。

    辛殿臣的腳步越來越快,這股秋風也轉變風向,變成了他前進的推助力,使得辛殿臣扶搖直上三千里。

    佛心儒表的辛殿臣氣勢愈發高昂,望着近在咫尺的附禺山巔,辛殿臣輕呼一聲:“來吧”

    話音落下,附禺山上便飄起了道道雪花,溫度瞬間驟降,冰封千里,辛殿臣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由的一聲輕笑,你還真來了。

    迴應他的也只有陣陣寒風呼嘯之聲了,辛殿臣苦笑着踏入那寒天凍地的空間之中,寒冷的氣息,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這抹寒氣不能對他的軀體造成傷害,卻如同一把把尖刀,穿刺於辛殿臣的骨幹之上,寒風跗骨,辛殿臣的動作也變得呆滯起來。

    儒道之衣無法阻擋這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佛道之心無法抵禦這徹骨的冷冽。

    辛殿臣只有靠着他那強大的意志力去抵抗這一切,意志力雖強,卻不能帶來任何的幫助,只有默默忍受。

    不過身軀是誠實的,寒意似乎要將辛殿臣的思想也一併冰凍起來,辛殿臣因這寒冷思維盡出現了片刻的停滯。

    隨着天際的雪花的瀰漫,越來越多的雪花停留在辛殿臣的身軀之上,慢慢化爲一條條寒意小蛇,向辛殿臣的軀體之內鑽去。

    雪花小蛇在辛殿臣的骨髓之中隨意遊蕩,辛殿臣已經停下的他行進的步伐,冰冷的寒意已經讓他覺得身軀已經不屬於自己,僵硬的軀幹已經不受控制,僵硬在原地的辛殿臣眉間漸起一道寒霜,片片雪花開始將他覆蓋。

    只需少許,山道之上已然沒有了辛殿臣的身影,只有那一道矗立的雪柱,依稀之間還能辨認出是個人形。

    “道可道,非常道”

    那道模糊的雪人之中傳出一陣聲音。

    隨着聲音越發響亮,雪花開始無序的狂舞,陣陣靈氣波動在這片空間肆虐,攪起漫天風雪。

    突然,那道雪人炸裂開來,辛殿臣的身形再度出現在這片空間之中,道骨天成,萬法不侵。

    佛爲心,道爲骨,儒爲表。

    三者皆具,辛殿臣輕哈一口氣,吹散這漫天的風雪。

    風雪過後,只剩坦途。

    辛殿臣跨過道道險阻,終於來到了那萬衆矚目的附禺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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