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韻被關在另一個房間,上車的時候她就跟我匯合到一起了,傅慎言來得快,趙明誠的人還沒來得及爲難她,所以沒什麼大礙。
車一開動,我就搶了傅慎言的手機給沈鈺打電話,那些保鏢是看着我們在喬恩的店門口被帶走的,應該不會對喬恩置之不理。
沈鈺接的很快,但以爲是傅慎言語氣不怎麼好,“老子忙着呢,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不然我跟你沒完。”
“沈鈺,是我。”我知道他還在跟傅慎言生氣,多少有點尷尬。
“小姝?你怎麼會用傅慎言的手機打給我?是他把你擄走的?”沈鈺情緒有點激動,“你怎麼樣,有事沒有,桑韻呢?”
這麼多問題,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就撿重要的答了,“是穆深乾的,我和桑韻都沒事,你先告訴我,喬恩怎麼樣了?”
沈鈺沉默了一會兒,纔不緊不慢的開口,“在搶救,有點失血過多,醫生說救回來的希望不大。”
轟——
腦子裏混沌一片,我心口像是被揪住一般,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坐在手術室門口,我十指交纏,虔誠渴望神明能對喬恩寬容,他沒做錯什麼,不該爲我丟了命,傅慎言來勸我,希望帶我去檢查,我沒理,後來沈鈺也到了,他和傅慎言一樣,以我和肚子裏的孩子爲重,我還是拒絕。
喬恩是這世上唯一陪我時間最長的人了,木子出事的時候我沒能陪在她身邊,這次換成了喬恩,無論如何我不會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
林白珊來的時候,手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我擡頭看着她,又羞愧的低下了頭,無顏面對,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走到我對面坐下。
所有人的心都隨着手術室亮起的紅燈緊繃着,不知道過了多久,紅燈終於熄滅,醫生從裏面走出來,摘下了口罩,“哪位是病人家屬。”
“我是。”我和林白珊異口同聲,對視一眼之後,還是她接過醫生的話,“我是病人的妻子。”
醫生點了點頭,隨即語重心長的說,“病人身中數刀,目前已經度過危險期,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之後的四十八小時,而且......”
醫生頓了頓,似乎情況很棘手,不知道從何說起。
“醫生,您直說吧,我也是醫生,什麼情況都能接受。”林白珊道。
“唉......”醫生嘆了口氣,“對方下了殺手,病人被刺中頸動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醫生說完,伸手在林白珊肩頭拍了拍,就穿過人羣離開了。
我渾身怔愣住,大腦一片轟鳴,眼前出現喬恩和木子牽手離我遠去的畫面,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哭不出來。
“你們走吧。”林白珊冰冷的話如同一盆涼水從我頭頂潑下來,讓我如臨冰窖。
我知道她在怪我,不願意再見到我了,然而我只能厚着臉皮祈求她原諒,“林醫生,你讓我留下陪着喬恩吧,醫生說過,這兩天很關鍵,他需要更多人關心,況且你還要照顧孩子,一個人忙不過來,有我在也......”
林白珊的話我一個字都反駁不了,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拂袖而去。
縱使我千百個不願意離開,但林白珊有一句話還是說服了我,如果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就會少一個替喬恩祈禱的人。
走到醫院門口,傅慎言和沈鈺卻又因爲我的去處怒目相向。
沈鈺下意識護着我上沈家的車,傅慎言卻突然上前一步擋住了去路。
“別以爲你救了小姝一次就可以贖罪了,如果不是你,根本不會招來趙家的人!”沈鈺氣勢逼人,眼底藏着狠意,在動手的邊緣。
“如果沈家能照顧好她,趙明誠不會得逞,既然在哪都是危險,我寧可讓她待在我眼皮子底下。”傅慎言毫不相讓,也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我夾在他們兩個中間,就像一件貨物,他們叫囂着,一人拉着我一隻胳膊,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卻忘了我會疼,而我,卻愚蠢的覺得這樣的痛能夠懲罰我,一直強忍着。
“嘶——”終於,我還是沒忍住,痛的渾身顫了顫,傅慎言和沈鈺就同時鬆了手。
傅慎言低沉沙啞的嗓音在頭頂響起,“跟我回家。”
沈鈺當然不答應,“小姝,沈家纔是你的家,別被他騙了。”
“你敢再說一遍。”傅慎言生氣的時候,語氣就和平時不一樣。
“說的就是你怎麼了,”沈鈺直接伸手往他胸口推了一把,“你他麼就是一徹頭徹尾的感情騙子,利用了小姝這麼久,你還想騙她嗎!”
“都別吵了!”我實在有些體力不支,沒有多加思考就選擇走向傅慎言。
沈鈺伸手拉住我,“小姝!你不信我嗎?”
我嘆息,無可奈何的說,“沈鈺,你就讓我跟他回去吧,有好多事情,我們早該當面說個清楚了,就一個晚上,明早你來接我。”
聽我這麼說,沈鈺表現的還是不怎麼情願,但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鬆開了手,“行,你們可以談,今晚我也過去傅家。”
說着,他白了傅慎言一眼,“看什麼看,傅家又不是住不下!”
我無心看他們鬥嘴,鑽進車裏,催促傅慎言趕快出發,喬恩的身邊離不開人,我得儘快做完檢查恢復,明天才能來替她。
做完檢查已經是晚上八點,醫生說我受了驚嚇,但孩子沒出什麼大事,需要臥牀休養。
最親近的朋友接二連三的出事,我再不能選擇糊塗下去,決定要和傅慎言把事情說清楚。
然而剛送走醫生,卻迎來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