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命直接拿魚鉤，紮在了他的嘴上，魚竿一甩，把這乾帝釣起來，扔進藍荒的湛藍海獄之中。
砰砰砰！
魚竿在水上瘋狂甩動。
啪！！
乾帝砸在地上，聖元消散後，他的血肉開始老化，頭髮全部花白，開始長皺紋，開始變駝背，甚至還有老年斑。
“你很怕死對吧？怕老是嗎？放心，你接下來，想死都死不了！”
曾經運籌帷幄釣魚，如今卻如魚兒，被李天命釣上來。
乾帝瞪大眼睛，雙目無神的看着他。
真正失去力量，真正陷入絕望的時候，他有了新的體會。
現在，他知道什麼叫做絕望了！
李天命抓起了他的白髮，提在手上。
這個老人已經奄奄一息，李天命還真擔心，一把小心把他給弄死了。
“乾帝，輪迴鏡面碎裂，你子孫死乾淨了，你餘生只配活在噩夢之中，我現在問你，你所謂上古皇族的意志，被我們踩在腳下，化做齏粉了嗎？！”
“現在，未來，這片土地，再無你九嬰相柳，你們的一切，都只配被後代唾罵、詛咒！你還自欺欺人，跟我在這說永世不滅嗎？！”
“不好意思，你們已經被滅了。”
啪啪啪！
連續三巴掌，把乾帝打的清醒了點。
“哈哈……”乾帝還在笑。
“笑什麼呢？”
“無妨，軒轅旭，還是會殺光你們。”
“哦，你還對他抱着希望呢？你往那邊看看？”
乾帝茫然回頭，魚鉤還紮在他的嘴上呢，這讓他看起來很可憐。
可是這種可憐，纔是對這天地正道，最大的諷刺。
乾帝看到的是——
軒轅旭跪在了李慕陽眼前，低頭嘔血，而那煉獄妖龍，已經被撕裂成兩截！
血流遍地！
“小風，幫我看一會兒，別讓他死了。”李天命道。
“嗯。”夜凌風站在了乾帝面前。
李天命朝着李慕陽那邊而去。
“你，燃魂族？”乾帝問。
“對。”
“有什麼感想？”
“好爽。”夜凌風道。
“哈哈，可是你一族遭受的罪，遠不止我們皇族這麼多，我們還是賺了。你們先輩，死不瞑目啊。”乾帝大笑。
“你錯了。第一，滅掉你九冥，是我先輩唯一的夙願，已經完成。第二，天命哥會讓你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你等着。”夜凌風道。
他雖然沒有親手，殺多少上古皇族，但是那一次十方鎮魔結界的力挽狂瀾，還有今日的決戰，他都貢獻了巨大的力量。
若是沒有他，道宮怎可能反殺上古皇族？
若論功勞，夜凌風，絕對居功甚偉。
……
李天命站在軒轅旭眼前。
“聖宮我已經廢了，人給你了。”李慕陽道。
“輪迴鏡面碎了，我義父和宮主能清醒嗎？”李天命問。
“行。交給我。”李慕陽道。
“一會見。”李天命道。
“好，我先過去了。”李慕陽說完，前往乾帝那邊。
他的恩怨，全部都在乾帝身上。
李天命和軒轅旭對視。
“你敢殺我，我太古神域的人，絕對屠滅你們全族！”軒轅旭臉色慘然，早已經渾身哆嗦。
“剛纔你很囂張哦，差點殺了我，還捅了我義父一槍。”李天命陰冷一笑。
“年輕人，說個條件吧，留我一條活路，我帶你去太古神域，讓你在那邊一飛沖天啊。”軒轅旭慘然道。
“我用得着你嗎？”李天命撿起地上一把槍，問，“這是你的兵器？”
九十九條聖天紋，絕對沒錯了。
“你想做什麼？”軒轅旭眼睛一瞪，渾身痙攣，現在的李天命，讓他感受到了致命的恐懼。
“人傷我一毫，我向來百倍奉還，你捅了我義父一槍，我今日要捅你一百槍，堅持住別死，要是撐得下去，你就能活。”李天命聲音冷淡，面無表情，好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別啊，別……啊！！”
“這才第一槍，爭點氣，別丟太古神域的臉。”
“啊！”
“啊！”
一刻鐘後——
“你可真不錯，最後一槍了。”李天命道。
他腳下那人，渾身染血，身上千瘡百孔，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有睫毛還能動。
他體會到了絕望和悽慘。
“噗嗤！”
李天命一槍釘在他的心臟上，轉身就走。
軒轅旭蜷縮着，不再動彈。
……
李天命回來的時候，李慕陽和乾帝，相對而立。
李慕陽站着，乾帝跪着。
“我準備收了你和帝獸的魂魄，讓你永遠不死，永世承受獨孤，你有無盡的時間，可以去思考人生，去琢磨人、天、道之間的關係。”李慕陽道。
“人世間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孤獨。你厲害，還是你瞭解我。我害怕了。”乾帝聲音茫然，這一刻的他，纔算是真正的恐懼。
“好好享受吧。這是你應得的。你一個人，爲你全族贖罪。”李慕陽道。
李天命都聽得有些毛骨悚然。
無盡的孤獨是什麼？
一個人，待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中，很清醒。
一天，恐怕還能堅持。
永無止境，那是什麼噩夢？
“因果循環，皆有報應，天道如深淵，你只懂一二浮萍，千萬被枉測天道。你在孤獨中思索百年，便知道什麼是天道，思索千年，便知道，什麼叫做天罰。思索萬年，你便知道，永恆世間，你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微塵！”
“區區凡人，只配匍匐顫抖。螻蟻，你還想逆天？”
李慕陽聲音深邃，他說的話，完全超脫了乾帝的境界。
“東陽乾，用你的話說，你也就是天道下一條魚，你還敢喫魚，你讓天道喫什麼？”
李慕陽的話，震得乾帝眼睛發白。
“我……我……”乾帝，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人間最大的恐懼，便是他這個樣子。
“婧兒，過來吧。”李慕陽朝着遠方招招手。
一個女子，飄然而來。
李天命和乾帝，同時呆住了。
“婧兒，你也沒死，你也……轉世重生了？”乾帝一雙眼珠子，快要掉下來。
“嗯，很幸運只和你糾葛過一世，我恨你。”她道。
她就是衛婧！
可在乾帝眼中，她是姜靈婧？
轉世重生？
李天命腦子裏還是一團糟，他急需要李慕陽，和他說清楚這一切。
包括，他爲什麼不早點出現？
“恨！恨！”
乾帝跪着趴在地上，淚如雨下。
“別感慨了，你有的是時間。道別吧。”李慕陽道。
“東陽乾。”衛婧不想看他，她肩膀抖動了一下，道：“謝你養育之恩，但你罪該萬死。”
“嗚嗚……”
乾帝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悽慘倒在地上。
砰！
李慕陽一掌打在了他的腦袋上，捏住一縷白霧，竟然融入了他的雙眼之中。
乾帝，結束了。
就如李慕陽說的那樣，他會孤獨永久。
軒轅旭能百槍而死，對乾帝而言，那隻會是難以想象的幸運。
李天命深吸一口氣。
“娘！”他熱淚盈眶。
“天命。”衛婧張開雙臂，將他擁入懷中。
這一個擁抱，闊別已久，永生難忘。
生死輪迴，還能有何時，纔能有這樣的溫暖？
“天命。”
李慕陽目光嚴肅。
“叫爹。”衛婧道。
“爹。”李天命乾脆喊出了聲音。
他知道，接下來，他們一定會給自己答案。
“嗯。”李慕陽點了點頭。
然後——
他伸出手，放在李天命的肩膀上，一字一頓道：
“我這次出現在你身邊，屬於壞了大事，你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和他們告別，然後馬上要前往‘死靈天塹’，纔可能躲避一道生死大劫！”
李天命呆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