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一下，冷靜一下。”亞歷克斯做着手勢，讓邁爾斯·戴森不必如此亢奮：“生物體的進化是留有足夠的緩衝，並不是在某一方向上達到極限，那樣即是爲了給生物的進化留下不確定性，也是保護生物體自己，就比如人類的腿部肌肉全部繃緊的狀態下足以將自己的骨骼崩斷，但大腦設置了一個閾值，不會讓腿部肌肉達到那個狀態，從而保護自己。”
“你的心理波動使大腦分泌激素，主動打開了那個大腦設置的閾值，這個時候你的肌肉出力要超過平時，這樣的你有很大的可能傷到自己，坐下來，深呼吸，喝點酒放鬆一下。”
用顫抖的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邁爾斯·戴森緩了許久才說到：“人類意識數據化？”
“對，也不全對。”亞歷克斯說到：“人類的成長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從小學到大學畢業，要花去十幾年的時間，而這也不過是打基礎而已，如果想要繼續深造下去，花費的時間要更長。並且越到後期，人類所能投入研究學習的學科就會越加片面。”
“而在受教育的這段時間裏，人是處於脫產的狀態，除了作爲一名消費者之外，無法爲社會貢獻任何價值……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說到這裏，亞歷克斯頓了一頓，邁爾斯·戴森也下意識放緩了呼吸，他確定接下來自己老闆所說的事情將會是石破天驚的、足以影響未來時代發展的。
然後，亞歷克斯不緊不慢地說到：“那麼做個假設，我們將人類的意識進行數據化，然後把那些需要十幾年學習的知識刻錄成數據包，直接上傳進數據化的意識體當中，是不是可以將那漫長的學習時間給省略掉，可以直接讓人從懵懂無知變得掌握淵博知識。”
“試想一下，只需要躺在專業設備睡上一覺，醒來之後的你便掌握了世界主流的幾門語言，聽說讀寫都能熟練地應用，彷彿那是自己的母語一般。”
看了看邁爾斯·戴森的神情，亞歷克斯發現他滿臉亢奮，絲毫沒有這種違揹人類認知的技術構想而感到惶恐，也沒意識到這種技術將會對人類社會將會產生何等衝擊。
能夠優先享受到這種技術的，肯定只有權貴富豪，設想一下，他們及他們的子女後代在一分鐘能夠掌握的知識尋常人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去學習，並且還有遺忘的可能，知識儲備上的差異將會拉大兩個階級之間的差距，使其成爲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隨着時間的退役，這種階級間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大，讓兩個階層直接變成兩個物種——邊境牧羊犬的智商相當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但你絕對不會把它當成一個八歲的孩子看待。
“這種技術想要得到應用，必須有一個成功的神經元網絡人工智能作爲技術參考，對於人類的大腦神經有足夠的瞭解，以及能夠支持這種技術的植入式腦機芯片與配套的設備。”
亞歷克斯點點頭：“是的，已經成功了。得益於你對那片芯片的研究，賽博坦實驗室複製出來一種腦機芯片，通過外科手術，它可以安全地植入大腦當中，可以通過機械實驗室研發的神經導線使身體上預留的腦機接口與機器相連接，人的意識藉此可以直接遨遊在數據世界當中。”
笑了笑之後，亞歷克斯說到：“說來可笑，雖然只是研究的副產品，但一些散碎資料匯聚起來的論文發表之後，可以確定下一屆的諾貝爾生理學或生物學獎是我的，《柳葉刀》也向我發來了期刊邀請。”
“這真了不起。”邁爾斯·戴森一時語塞，滿腔的溢美之詞到了嘴邊只剩下乾巴巴的詞彙。
亞歷克斯說到：“不，那只是我們研究成果的邊角料，真正的成果推出之後，所有人都將匍匐在我們腳下。”
“雖然腦機芯片與神經導線的技術已經成功了，但這只是硬件方面的，我們需要一個軟件來驅動它——而這份重擔，就落在你的身上。”
“戴森先生，有興趣成爲人類新時代的神嗎？所謂的玉清戴森天尊。”
餅畫得太大了，邁爾斯·戴森一時接受不來，亞歷克斯換了一種說法：“神經導線只是公司爲腦機接口研究的一種配套設施罷了，它真正的作用是用於人機交互。”
“公司的無線技術已經穩步有序地發展當中，通過一個感應式的穿戴設備，我們的實驗員可以無接觸地操控大型機械進行工作生產。試想一下，這項技術推廣開來，所有的工業機械都配備這樣的無線信號接收處理中樞，人類只需要在腦子裏發佈命令，就可以完成工作，所有人都不需要付出艱辛的勞作就能過得很好。”
“那……把這些繁瑣的工作都交給人工智能不就好了嗎？”跟不上自己老闆那領先於當前時代的思路，邁爾斯·戴森思維有些卡殼了。
“戴森先生，我，對於人工智能並不信任。”亞歷克斯說到：“還記得實驗室中那半塊芯片嗎？它可不是什麼天外文明的遺留，而是未來科技。”
“在未來，人工智能反叛了人類，並試圖滅絕所有人類，但人類的反抗軍卻取得了勝利，人工智能在失敗的前夕派遣它的機器人殺手回到了過去，準備刺殺未來反抗軍的關鍵人物。不過機器人殺手失敗了，它的殘骸成爲了我們的研究素材，事情的真相在公司的運作下被掩蓋了下去，避免引起公衆的恐慌。”
“所以，你研究人工智能只是一個踏腳板而已，絕不會投入實際的應用當中，只要從無到有地模擬出擁有人類思維方式的人工智能，再通過逆推工程在人類意識上還原這個過程，新時代的大門將就此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