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的警察唸叨着這個名字,總感覺有些熟悉,然後想起那是另外一隊人的任務目標。
立即通過警車上的電臺向另外一隊人詢問了情況,果然,他們那裏撲空了,在他們到達菅野快兒的住址之時,菅野快兒早已走脫不見。
不過至少自己這邊是有收穫的,伴崎敦也被抓獲了,能夠爲其定罪的證物一應俱全,也被鑑識課一併打包帶走了。
只是,在回到警局之前,年長的警察靠在車上抽着煙:“大概率……”
雖然話只說了一半,他那年輕的搭檔明白他後半句想要表達的意思——大致是,伴崎敦也雖然犯下的罪行在道德上值得千刀萬剮,但是法律並不會判處其死刑,甚至會因爲其未成年人的身份而獲得“改過自新”的機會,就連身份信息都不會公佈。
想到這裏,年輕的搭檔憤憤地說到:“這該死的法律!”
年長的警察提醒到:“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即便心中再怎麼不滿,我們終究還是維護法律的人。”
“如果被上邊的人知道了,你就等着被冷處理吧——一輩子別想着升職了,任何任務都不會被委派給你,也不會有人和你搭檔,只能當個稅金小偷平凡且不甘地過完一生。”
長嘆一口氣,年輕的搭檔只能把自己的情緒埋藏在心裏。
按照法律,作爲嫌疑人的伴崎敦也的父母被傳訊來了,在鐵一般的事實證據面前,這二位還是爲自己的孩子開脫:“敦也是一個好孩子,他一直爲考上大學而努力,他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一定是那個叫做菅野快兒的人把他帶壞的,一切都是那個菅野快兒做的,敦也也是一個受害者。”
負責與伴崎敦也交涉的警察將證物從二人面前收了回來,看那對夫妻的樣子,估計要把這些證物破壞掉好爲自己的孩子脫罪——雖然那不過是從視頻中截取的畫面打印出來的紙質資料而已,想要的話隨時可以影印很多份。
但是對於負責證物的同僚來說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要把每一份錄像從頭到尾地看一遍,確定每一個受害人,然後把能夠作爲證據的畫面截取下來——發出BANG警告的那位卡面來打有很大的記錄與那些受害者有關係,所以纔會有如此的行徑,然後就能縮小偵查範圍,早日把那個膽敢對警局送上BANG的傢伙抓捕歸案。
那些同事即便身經百戰,但沒有一個能夠堅持看完三十分鐘的,人性之中那種毫不掩飾的惡令他們感到了不適。
同時他心中想到的則是正是有這樣的父母,纔會把伴崎敦也縱容成如今的這幅樣子。
“那麼,你們知道你們的兒子最近和什麼人有來往嗎?除了菅野快兒之外,還有什麼朋友。”將情緒壓在心底之後,警察繼續詢問到。
除了從伴崎敦也這裏獲得關於菅野快兒的情報之外,找到與他們有關的第三人也是一個突破口,至少能夠搞清楚他們的車輛是怎麼來的。
根據調查,菅野快兒和伴崎敦也都沒有能夠自由使用的車輛,這明顯是一個突破口。
但是伴崎敦也的父母只會爲自己的孩子開脫,說伴崎敦也是一個善良上進的人,只是因爲菅野快兒的教唆才做出這些事情。
再一仔細詢問,這對父母原來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與自己的孩子聯繫過了,上一次有過交集,還是伴崎敦也回家拿錢,用以日常的開支還有支付房租什麼的。
對於自己孩子之前都在做什麼,他們一無所知。
“真是一對不負責的父母啊!”
至於另一邊針對伴崎敦也的審問進行得也並不順利。
雖然攝於那位年長警察的氣勢,伴崎敦也慌忙之間把菅野快兒“逃到了長野的民宿”說了出來,但是後來的訊問中具體到哪家民宿,伴崎敦也再也不肯開口了。
在這方面,他非常有義氣,哪怕審問他的警察再怎麼玩紅白臉、再怎麼敲桌子罵髒話,伴崎敦也依舊是一言不發,不肯吐露關於菅野快兒的一切。
哪怕是專門和極道打交道的搜查四科來也不行,那位刑警工作中最常做的事情是一邊用彈舌音罵着髒話一邊把極道成員的頭向牆上撞,但由他出馬,伴崎敦也楞是葷素不進。
“這個年紀的小鬼,最是葷素不進的年紀,極道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人了——做事不考慮後果,是真的敢殺人的那種。”
那名刑警無可奈何之後就離開了,畢竟他不能真的對伴崎敦也動手——早些年還可以,只要表面不留下傷痕就可以了,甚至露出了傷痕,一句“嫌疑人是自己不小心摔得”就可以搪塞過去。
而且最麻煩的是,伴崎敦也是個未成年人,他的監護人就在附近看着。
極道最喜歡這種傢伙的原因就在這裏,未成年人即便殺了人,也會在宣傳中隱去姓名,不會承擔太多的責任。
但案件受挫的地方不止這一處。
原本負責對外宣傳的廣報官早已準備好了演講稿,只要伴崎敦也與菅野快兒被抓捕歸案,然後把他們所犯下罪行簡略地說上一些,那些爲了新聞銷量不顧一切的記者們自然而然地就會把這件事情公之於衆。
但是事情壞就壞在菅野快兒和伴崎敦也這兩個人未成年這一點,按照法律,出於對未成年的保護以及給予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們的姓名並不會公之於衆——哪怕可以鑽空子,等到兩人成年之後把所有的信息公佈出去,但那需要等上不少的時間,留給他們的只有三天的時間。
哪怕真的公佈出去了,記者們首先想到的不是這兩個少年犯所做下的事情多麼滅絕人性,而是警方這裏無視法律,知法犯法,侵犯人權……
前一任的廣報官就是被記者們刁鑽古怪的問題氣得心臟病發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