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傳訊的錦衣衛應了一聲,立即調轉馬頭,向着隊伍後面而去,將左千戶的命令傳遞給其他人。
左千戶對左右說到:“先休息。”然後翻身下馬,牽着馬匹到路邊去了,爲其餘人親自做了表率。其餘錦衣衛才下馬休息,拿出炒熟的黃豆和水之類的餵馬。
這探路的第一批人最爲危險,全程需要繃緊神經,提防陷阱埋伏,也就是趟雷的,最應該得到休息。
等到第二批押解傅天仇的人馬過來,與這第一批人匯合之後,他們纔開始休整。
左千戶從馬鞍上解下水袋,走到囚車旁,遞到被掛起來的囚犯手中:“傅大人,喝點水吧!”
“下官皇命在身,雖然平時敬重您的爲人操守,但是皇命難爲,能做的便是在這路上護你周全,再有三五日的路程,便能回到京城了,倒是皇上如何處置您,就不是我等能所左右的事情了。”
左千戶這番話半是真心,半是客套,他這錦衣衛千戶雖然夠分量,但是比起禮部尚書卻遠遠不夠格。
而且朝堂當中,自有以文馭武的傳統,文官見武自動大兩級,如果不是傅天仇成爲了階下囚,他左千戶還不一定能和這位朝廷大員說上這麼多的話。
並且,左千戶知道自己心思耿直,玩心眼是玩不過那羣文官的,人家一句話裏能給你挖十個坑,與他們打交道切忌交淺言深。
傅天仇接過水囊,先往嘴裏灌了一些水,讓自己自己乾裂的嘴脣得到些滋潤,因爲乾渴,他的嘴都發苦了,然後向着頭上澆了一些,讓自己在烈日曝曬下昏昏沉沉的頭腦冷靜了一下,左千戶的水基本上就是救了他的命。
至於左千戶說了什麼,傅天仇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就像左千戶自稱的那樣,他這種小人物,位卑言輕,是無法決策自己的命運的,那何必再廢心思。
歇息片刻,避開了正午烈陽,押解的隊伍才正式上路。
等到天色將晚,隊伍遇到了城鎮並沒有進入,而是直接繞開,趁着夜色趕路。
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靠近京城,危險程度就越高,因爲無論不想看到傅天仇死,或者不想讓他活的人,都會在這最後一段路上下手。
爲了避免他人注意,趕路的時候他們甚至是藉着月光,連火把和燈籠都沒有點起。
“大人,晚上趕路恐有危險。”有錦衣衛對左千戶進言到:“而且白天趕路,兄弟們都累了,人困馬乏,唯恐……”
左千戶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又小聲地說到:“只是陛下撤除了驛站,投宿之事……看路上有沒有什麼可以住的地方。”
那錦衣衛思索一二,說到:“千戶大人,我記得前方有一個義莊,名爲正氣山莊,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到那裏去過夜。”
“好,通知下去,抓緊時間趕路,到了正氣山莊就可以休息了。”左千戶點了點頭說到:“但是最後的這一段路程,也不要放鬆警惕,正氣山莊在我們的必經之路,賊人也一定知道,小心爲上。”
得了命令,隊伍加快了速度,向着正氣山莊的方向趕去。
等到了正氣山莊外的樹林的時候,左千戶忽然長刀出鞘,高喝一聲:“停!此地有賊人埋伏,大家小心戒備!”
錦衣衛們紛紛拔刀,行進的隊伍改變陣型,變成了迎戰的軍陣,還有弓手從背上解下長弓,雖然看不到敵人在哪裏,卻依然搭弓引箭,只等左千戶一聲令下,就向着目標方向簇射而去。
這讓暗中埋伏的傅氏姐妹一行人和知秋一葉大呼可惜,這左千戶果然名不虛傳,朝廷選他負責傅天仇的押運工作果然是最好的選擇,只需要前進一小段的距離,錦衣衛便會踏入他們設下的陷阱,但是左千戶偏偏在那一步之遠的地方發現了不對,讓他們忙活了半天的功夫白費了。
“既然如此,那就我來吧,讓我用定身術定住他們,既免了刀兵防止有人傷亡,也可以快速地解決敵人。”知秋一葉自告奮勇,要出手幫忙。
但是傅月池卻拉住了他:“那位出來了!”
知秋一葉聞言看去,卻發現嶽斯從正氣山莊中走出,大搖大擺地走向錦衣衛的隊伍。
看到書生打扮的嶽斯,左千戶發現一時瞧不出這個人的深淺,擡手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卻嚴辭喝問到:“閣下是什麼人?”
嶽斯用一種非常認真的語氣說到:“我是來找東西的,我的刀在你們手中,我是特意來要的……感謝你們替我把刀找回來,並送到我的手裏,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可以提一個不太過份的要求。”
“刀?”一聽嶽斯這話,左千戶便明白麪前這個人是衝着自己押運的魔刀來的。
只是,不等左千戶發難,只見嶽斯背後升起一道圓月——不,並不是圓月,而是一面銀鏡。
銀鏡光潔,映照着月光,彷彿是又有一顆月亮升起。
被那鏡光一照,錦衣衛一衆人忽然覺得思維停滯,動也不能動,僵立在原地,竟是中了定身法。
“就知道和你們說不到一起去,還得靠這種方法。”
嶽斯施施然地走到錦衣衛的隊伍當中,瞥了那傅天仇一眼,然後掠過了他,走到載有鐵盒的馬車旁,單手一招,鐵盒便飛到了他的手中。
符咒、封鉛都不管用,嶽斯掀開了鐵盒,從中拿出了阿彌陀佛禪刀。
“好重的殺孽啊,連一年的時間都不到,因爲你,造成了多少的殺孽啊!”
拔刀出鞘,嶽斯藉着月光仔細端詳着從他手中離開多時的禪刀,這刀每斬殺一人,其威能便會增強一分,原本在嶽斯手中不過殺了幾個劫道的強人,除了本身的神兵利刃屬性之外,不過是勾動人的貪嗔癡恨的能力,如今這把刀之下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生靈了,哪怕只是所處,便能引動無數人的“業障”,以這把刀來個“現世報”。
刀身刀鞘的裝具都因爲無數的“業障”變得更加詳細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