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天反派模板 >第八百七十三章 下雨天與少年
    楚子航站在教室的門口,擡頭看着被鉛雲遮蔽的天空,在天上游龍長蛇一般的閃電過後,雷聲便接踵而至,讓他的心臟狂跳。

    他忘了自己之前想要做什麼,正在做什麼。

    看了一下左右,楚子航纔回想起來,自己是在仕蘭中學的校園裏,現在是放學的時候。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襲擊了這座城市,令無數家長開始擔心自家還是會不會被雨淋到,便開着私家車闖入校園一個兩個地將學生們接走,但下雨的時候能見度很低,人一多便亂了起來,折騰了半個小時,學生們纔算走清。

    最後只剩下他自己……不,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人,例如家人開車還在路上的某個女生;例如就在旁邊不遠處,一同避雨的那個低年級的小子,他是在等着雨小一點。

    要不了多久,他也可以離開了,他爸會來接他,不是繼父,而是他的親生父親。

    忽然,一股莫名的悲傷涌上了楚子航的心頭,他好像預感到了什麼事情的發生,好像將要永遠地失去什麼,但是根本無力去阻止,他有種抱頭痛哭的衝動。

    不,他應該能夠做出不同的選擇,楚子航將內心的某種情緒壓下,走到了那個男生的面前,開口說到:“你好,同學,我是楚子航,我知道你,路明非。”

    在楚子航的眼中,這個叫做路明非的男生形象開始變化,從一個穿着仕蘭中學校服的單薄男生瞬間長大,長得高大起來,擁有了成年人的體型,以及某種獨特的氣質,一看就是非常可靠的那種。

    站在那裏就是一棵挺拔的松,一座無法撼動的塔。

    並且路明非原本的校服變成了一套奇特的裝扮,身上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長風衣,胸口的位置彆着一個半朽世界樹的徽章,背後揹着一個長條形的單肩包。

    “我也知道你,楚子航。”路明非同樣說到:“沒想到你竟然會主動找人說話,平日裏拒人千里之外。”

    爲什麼找路明非搭訕,楚子航並不清楚,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找路明非,找他來幫忙,自己將要面對的難關一定能夠度過。

    “這場大雨估計要再下一段時間了,你家裏人是不會來接你的,不如坐接我的車,可以送你回去。”楚子航說這番話的時候,眼前路明非的形象又一次發生了變化,恢復了之前那種衰仔的模樣,就像街邊的流浪狗一樣,沒人關注他,沒人愛他,在他靠近之後還會給他一腳讓他滾遠點。

    雖然楚子航之前並不瞭解這個叫做路明非的男生,但楚子航好像知道很多關於他的事情。

    恢復成初中生模樣的路明非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神情:“那就非常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話,等一下雨小一點,我估計要淋雨跑出去,跑到公交站牌那邊坐公交車。”

    在表達了感謝之後,路明非的形象又變成了“可靠的大人”的模樣,然後開始解下自己背後的包,從中摸出一把長刀,然後又不知道從身上哪裏掏出一把古怪的槍,開始檢查着槍械的性能,彷彿是在爲戰鬥做準備。

    對於路明非這種完全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表現,楚子航卻“熟視無睹”,好像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沒過多久,一輛黑色的汽車從雨幕中出現,靠近了楚子航和路明非。

    那是一輛邁巴赫,車上下來的男人撐着一把雨傘,踏着地面上已經積成小溪的雨水,跑到了屋檐下。

    對於路明非,那個男人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樣,一直在卑微且市儈地對楚子航噓寒問暖的,直到楚子航反覆向着男人介紹着,男人才多看了路明非幾眼,然後用一種生硬的語氣和路明非說了幾句。

    讓路明非搭車回家的事情,是楚子航主動提出來的,那個男人就沒有拒絕。

    只是一把雨傘無法同時供兩個人打,楚子航和路明非淋着雨鑽進來邁巴赫的後排,男人也只能自己一個人撐着傘回到了駕駛座上,發動汽車,駕駛着邁巴赫離開了仕蘭中學。

    車上,男人一邊瀟灑地撥弄着方向盤一邊開始了他的話題,喋喋不休地說些什麼。

    後座上的楚子航想要說什麼,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不是不想,是做不到。

    即便偶爾的迴應,也不是出自楚子航真心的敷衍與冷漠的話語,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就像是提前演練好的劇本一樣,而路明非就像睡着了一樣,閉着眼睛坐在那裏,裝在包裏的長刀被他橫在膝蓋上,雙手按在刀身上,似乎是在祈禱,又或者是在冥想。

    雨雪大風天氣,最容易發生車禍,因爲地面情況與能見度,都會加大事故出現的機率,果然,兩輛發生碰撞事故的汽車徹底將車流堵死。

    雨天的等待讓男人有些焦急,畢竟再平和的人,在握上方向盤的那一刻都有可能得上路怒症。

    然後一條岔道突兀地出現在男人眼前,距離他們不過是一路之遙,那是通向高架橋的岔道。

    咬了咬牙,男人將汽車拐向了這個岔道,向着高架橋行駛去。

    車道上空蕩蕩的,男人油門踩足,穩定卻快速地提速。

    後座上,楚子航開始啜泣起來,他在恐懼,他在悲傷,他知道自己的命運無法挽回駛向一場悲劇,但是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被那份恐懼與悲傷所籠罩。

    但開車的男人依然在喋喋不休地對楚子航說着些什麼,那是對他人生的規劃和問詢,是以過來人的身份的叮囑。

    只是,嘴上說着叮囑的話,男人卻好像根本沒有留意楚子航身上發生了什麼,沒有留意到他的恐懼與哭泣,言行非常不一,男人就像是一段錄好的影像,只是一個按照既定程序運作的假人,完全不會被外界所影響。

    然後路明非好像睡醒了一般,對哭泣着的楚子航說到:“你注意到了吧,我們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你也知道,我們會面對什麼,對嗎?”

    楚子航停止了哭泣,看向了那個人,然後點了點頭。

    “所以,你對我發出了邀請,邀請我上了這趟車。”路明非說到。

    緊接着,猶如竊竊私語一般的笑聲在車內迴盪,低沉而莊嚴,宛若教堂的鐘聲響起,帶着一股令人內心沉寂的力量。

    “砰砰。”

    忽然,楚子航那邊的車門被敲響了,同時,楚子航的雙眼變成了璀璨的黃金,但是他臉上的恐懼與悲傷卻是無法掩飾的。

    這個時候,那個男人“終於”注意到了楚子航的異樣,說到:“別怕,兒子,別怕。”

    雖然是在安撫着楚子航,但是那個男人同時也是在安慰着自己,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因爲他的聲音同樣在顫抖,因爲不知何時他們已經被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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