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彥往門那邊看了一眼,再轉過來:“是母親嗎?”

    吉野順平腦子已經停止運轉了,在鶴彥發出聲音之後,連忙把鶴彥和自己的水母往房間裏面趕:“姑且在裏面待一下吧,我來和媽媽解釋!”

    鶴彥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和水母一起關進少年的房間了。

    有些懵逼的鶴彥,和同樣懵逼的水母澱月面面相覷。好吧,並不知道哪一面是水母的正面,對於神奇的海洋生物(?),鶴彥好奇地擼了一把,冰冰涼涼的手感不錯。

    因爲沒有主人在身邊,水母澱月下意識要放毒哲人,然而在觸手悄咪咪擡起之前,就被鶴彥發現,換了個角度摸。

    水母澱月:“……”

    而在客廳裏,吉野順平正在想辦法應付自己的媽媽。

    今天是學生們的週末休息日,但不是吉野凪的休息時間,作爲單親家庭要承擔的責任比普通的母親要沉重得多,不過幸運的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吉野順平沒有缺失家庭方面的關懷。

    週末的工作薪資會比較高,所以一般吉野順平不會在週末看到媽媽,這也是他敢把鶴彥帶回家的原因。

    一邊換鞋一邊抱怨着從玄關走進來。

    “本來要我代辦的同事突然又不需要請假了,所以我可以回來補個覺。”半眯着眼,在工作方面很是能幹的女人只有在面對兒子的時候纔會有這樣的抱怨。

    把右側的髮絲別到耳後,吉野凪看到了客廳已經放到片尾的電影以及茶几上放着的兩個杯子。

    “有人來過了嗎?”

    “沒有。”吉野順平不怎麼擅長說謊,加之之前的慌張,連呼吸聲都未放平。

    “這樣啊,能幫我去便利店買一罐咖啡回來嗎?”

    吉野順平眉頭微皺:“不是說要補覺嗎?喝了咖啡你還能睡?”

    吉野凪輕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抱歉抱歉,突然想起明天有一份報告要交,不在睡前搞定的話,我會睡不安穩的。”

    “雖然吸菸也能提神就是,開可是家裏的香菸不是都在順平你的要求下……”

    “好啦,我去幫你買就是了,不要偷偷吸菸。”吉野順平對母親的央求沒有辦法,在臨行之前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

    應該沒事吧?剛剛關門的時候打了暗鎖,不死川先生應該不會出來的。

    ……不會有事吧。

    吉野順平帶着憂慮出了門,而吉野凪在兒子出門之後立馬翻出了家裏的備用鑰匙。

    真是一點也不會掩飾自己呢,對於自己的兒子,吉野凪十分了解。順平身上發生的事情,她並不是毫不知情,只是作爲家長,在孩子不願意說明的情況下,她能做到的也不多。

    但是已經到眼皮子地下的事情是不能不管的,拿起鑰匙,吉野凪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方面。

    一人一水母齊齊轉頭,然而落在吉野凪眼裏,兒子的房間除了因爲主人翻找錄像帶而凌亂了一點外,並沒有水母奇怪的人存在。

    房間裏可能藏人的地方,衣櫃、牀底、衛生間,都沒有發現其他的存在。

    鶴彥想,幸好之前吉野順平隨手把木倉放在身上了,不然被吉野夫人發現說不定會發生什麼呢。

    吉野凪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後就走了出去把房間門鎖上還原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鶴彥也跟着出來了,不想待在房間裏,而且如果他不想被主動看到的話,吉野凪是看不到他的。

    另一方面,水母澱月好像對和主人氣息相似的人很感興趣,但式神的智慧即使比普通寵物要高上不少,卻也不能保證絕對不會出意外。

    就好像剛剛,吉野凪差一點就要踩到澱月的觸手了,要不是鶴彥撈了一把,說不定就會發生什麼。

    在確定了家裏沒有進來奇怪的人,吉野凪放鬆地坐在沙發的一側,工作的確讓她很累了,只是在兒子面前裝得比較輕鬆而已。

    鶴彥沒有選擇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雖然看不到,但沙發上會產生壓痕的。他還不至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在沙發上的母親,揉了揉眉心,好似還在擔心着什麼。鶴彥站在旁邊一邊止住水母澱月的動作,一邊觀察着吉野凪的神態。

    這樣的表情鶴彥並不陌生,在不死川實彌的記憶裏看見過很多次。不過有時候記憶會刻意凸顯記憶中重要篇章,不死川實彌作爲風柱的人生是在失去了家人之後纔開啓的,就連他本人一時也無法想起這樣的表情在誰的身上看見過。

    似乎是母親吧,人渣父親除了打人外好像也沒留下什麼記憶了。母親很厲害,會拿那麼弱小的身軀擋在自己和弟弟妹妹面前。

    家裏的家務以及外面的工作,都需要母親完成,如果沒有那個女人的話,弟弟妹妹們全部都會餓死凍死。

    ……她真的很偉大呢,父親被仇人殺死後,原本以爲可以好好開始的,但是母親她還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啊。

    變成了鬼……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最後,再被她的兒子殺掉……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後,鶴彥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鬼殺隊的人,無一不是痛恨着鬼的,但如果要比的話,沒有誰比不死川實彌更痛恨鬼的存在了。

    如果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也就算了,但在生活開始出現光亮的時候,生生被截斷,還被唯一剩下的弟弟誤認爲是殺人犯……

    燃燒不盡的怒火在心中咆哮,怎麼樣都好,只要世上的鬼能有一天全部消失。然而在那一天達成的時候,明明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死去的卻是他唯一的弟弟和幾乎所有的同伴……

    但是現在讓他憤怒的鬼已經全部消失了,連痛恨的對象都沒有了,他也已經失去家人朋友太久了,只留下說不清的悲傷。

    說起來,吉野順平的母親叫什麼來着。鶴彥想用什麼轉移一下不死川實彌的注意力,吉野家在世界線上留下的痕跡太少了,鶴彥沒有一起記住母親的名字。

    吉野凪好像想起了自己忽悠兒子的事情了,從包裏翻出文件隨意擺在茶几上裝作工作過的樣子。

    站在鶴彥的位置上,剛好就能看見文件署名上冠以吉野姓氏的名字。

    凪,風平浪靜啊……

    一瞬間,鶴彥發現自己好像找到解決不死川實彌願望的辦法了。

    吉野順平提了購物袋回家,因爲媽媽總是要熬夜的緣故,家裏的咖啡是很快就會喝完的消耗品所以這一次特意多買了一些準備囤冰箱。

    然而在房門隨鑰匙旋轉打開的一瞬間,差點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水母澱月沒高級到明晰主人的情緒,在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就和吉野順平撞了個滿懷,式神的存在是需要咒力的,它現在要回去了。

    被撞了一下,手裏的購物袋掉在地上,裏面的咖啡全部滾在了地板上。

    吉野凪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吉野順平一時管不了咖啡:“媽媽,先聽我解釋!”

    彎下腰撿咖啡罐的吉野凪擡頭:“解釋什麼?”

    吉野順平的視線在吉野凪和鶴彥直接反覆跳轉。

    準備悄悄幫忙撿罐頭的鶴彥,啪嗒一聲罐子掉在了地上。

    鶴彥:“……”好吧這次絕對不是他的鍋。

    吉野凪順着兒子的視線看過去,被浮在空中的罐子突然又掉在地上的聲音嚇了一跳,吉野順平這才發現媽媽好像並不能看見“不死川實彌”。

    鶴彥悠悠地補充:“我沒和你說過嗎?我目前的狀態,人類是看不見的。”

    吉野順平有捂臉的衝動,但精明如吉野凪不會讓他這麼糊弄過去的,把手裏的罐頭丟進吉野順平手裏的塑料袋,沉甸甸的重量讓吉野順平胳膊往下一墜。

    “說吧,我看不見的東西……或者是客人,解釋一下吧。”

    前因後果並不怎麼難以解釋,只是吉野順平本身就是不怎麼會吐露心聲的類型。

    吉野順平心虛地瞥了一眼鶴彥。

    “和母親交流都不會了嗎?”蹙着眉頭,鶴彥其實並不怎麼擅長調解家庭問題,但是同樣的例子也不是沒見過。被從普通人裏發掘出來的夏油傑,對於自己普通人的父母雖然會有所隱瞞,但是一些好的事情還是會讓家長知道的。

    所以鶴彥並不覺得吉野順平需要隱瞞什麼。

    既然當事人都不在意,所以吉野順平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把事情的大致說了出來。期間隱藏了自己碰上的咒靈大戰,直說鶴彥幫了忙讓他找到朋友的東西。

    第一次認識到非人類的世界,要不是自己親眼見到了懸空的咖啡罐,不一定能相信有這麼一個世界的存在。

    疲憊地靠在沙發角落,手指落在太陽穴處點了點:“不死川先生?我能見你一面嗎?”

    不確定自己能看見,但是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在他兒子身邊她總要確認一下的。

    “需要讓你母親看到嗎?”鶴彥先徵詢了吉野順平的意見。

    頂着母親威嚴的目光,吉野順平點了點頭。

    於是乎,吉野凪看到,在自己視線範圍內,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色羽織,渾身傷疤的人。

    吉野凪倒吸了一口涼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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