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彥在地上看螞蟻。

    會議結束後夏油傑去和收集情報的五條悟匯合,而虎杖悠仁被有點靦腆的吉野順平邀請去參觀校園了。

    原本也是有人陪着鶴彥的,不過作爲真正意義上最忙後勤伊地知潔高,只待了不到一刻鐘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鶴彥也不想一個人待着,所以就走出來了。

    學校建在山下,綠化很不錯,所以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蟲蟻,鶴彥走到最高的那棵樹面前就看見一條黑色的線順延,目光隨那條“黑線”下去,蹲下來靠近看,就看見搬運食物的小螞蟻。

    據說螞蟻可以搬動比身體中幾十倍的物體。鶴彥看着看着一隻和其他螞蟻沒什麼區別的小螞蟻突然脫離了路線,歪歪扭扭地爬到鶴彥腳邊,鶴彥看着它擡起地上的糖粉又回到了大隊伍裏去。

    鶴彥眨眨眼,上一次這麼悠閒的時候是什麼來着?鶴彥不是在問自己,地獄的社畜不存在空閒的。

    那麼義勇呢?

    或許人生可以好幾個階段,名爲富岡義勇的水柱,其意義在於拿上了日輪刀,奔波於黑夜,每一個夜晚,每一次揮舞過刀刃,藍色的刀刃砍下過無數惡鬼的頭顱。

    那時候想的是什麼?再快一點,再努力一點,如果他能提起發現一個惡鬼,就會少一個人被惡鬼傷害。

    畢竟——

    活下來的是最沒用的他啊。

    姐姐如果活下來,嫁人之後,會有一個幸福的家的吧。錆兔如果活下來,應該比他更適合水柱的頭銜,會拯救更多的人。

    偏偏,爲了救他這樣的人……

    黑色的絲縷,在那些每個自責的白天,輾轉反側的夜晚,一層一層地束縛住他。因爲他是個沒用的人,所以在死亡降臨之前姑且掙扎一下吧,那些比他珍貴的生命,要活下來啊!

    揹負着姐姐和錆兔,以及死去的同伴,走到末路,已經可以看到光亮了,無論怎麼樣都好,這份罪惡應該終結於此。

    “義勇,要活着回來啊。”

    “義勇先生已經做的很棒了。”

    ……

    “小子……不要什麼都想着自己解決。”

    身邊總是有溫柔的人這樣提醒他,可是,如果他真的有用的話,那重要的人,至少讓他奪回來一次啊。

    他很無能,但是努力可以讓他變得有用一點,就算和地上的螞蟻一樣揹負幾十倍的重量也依然只是一顆糖粉,所以他要更努力,一次兩次……

    就算和螞蟻一樣——

    啪嗒,一隻腳掌踩過,努力辛勤搬運食物的螞蟻被碾進了泥土裏。

    思緒被上方爽朗的笑容打斷,鶴彥垂在身側的手隱隱顫抖,怎麼辦,有點想打人。

    五條悟剛纔夏油傑那裏得知到自己誤會了的事情,一下子心情從不能達到鬼殺隊隊友覺悟的沮喪中恢復了過來。只要不是真的變性,區區女裝而已,有何可畏懼!

    而且就算是女裝,他也有信心豔壓羣芳!

    想通了的五條悟順走了小夥伴家入硝子的制服就跑來找鶴彥了。

    “富岡先生,我現在有了覺悟了!我隨時都可以!”

    五條悟興奮地等待鶴彥的回覆,卻只看見了一張陰沉沉的臉慢慢擡起。

    “有覺悟了?你覺得對上上弦二沒問題了嗎?”

    “啊?”五條悟用手指蹭蹭自己的臉頰,他的覺悟是穿女裝啦,不過這樣說出來是不是太沒面子了。而且穿女裝不就是爲了對付上弦二嗎?說是有了對付上弦二的覺悟也不算錯。

    想通之後,五條悟對着鶴彥扭了一個妖嬈的姿態:“無論是哪種覺悟我都有啦!”

    這次對面的人沉默了很久,再次開口語調變得有些沉重:“鬼殺隊的柱,一共只有九名,代表鬼殺隊的最高戰力。我所知道的,上弦二所害死的柱,花柱、蟲柱。就算這樣你也有覺悟嗎?”

    因爲沒帶眼罩墨鏡一類的遮擋物,在聽到這樣的話的時候,蒼藍色的眼眸久久沒有眨動,但是在片刻之後,相似但又不一樣的笑容出現在五條悟嘴角:“我想我還是有的。”雖然總是說着自己最強,但是五條悟並不是沒有想過爲很重要的事情付出生命。

    但是僅僅是這樣是說服不了富岡義勇的,刀鳴聲隨着拔刀人的話語一起響起:“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覺悟吧。”

    五條悟的日之呼吸繼承於最初呼吸法擁有者,不負天才之名,五條悟已經能熟練掌握斑紋和通透世界了。

    而富岡義勇所學習的水之呼吸,是最基本的幾種呼吸法,因爲水的柔和和包容,所以是最有包容力的呼吸法,即使天賦不高也能習得,是鬼殺隊劍士學習人數最多的呼吸法。

    學習水呼的天才不少,錆兔當初就能在初始救下所有一起試煉的劍士。而富岡義勇,天賦上或許不如他的師兄錆兔,但是自己一次一次地努力在生死線上戰鬥,現在的話,毫無疑問沒人能在水呼上超越富岡義勇的極限。

    在所有的惡鬼消失之後,富岡義勇很久沒有拔出過日輪刀了,鶴彥此刻甚至能感覺到心跳隨着刀刃舞動的激昂,然後雙方武器相接,鶴彥手裏淡藍色的日輪刀削掉了五條悟手裏樹枝薄薄的樹皮。

    鶴彥用譴責的目光看向做出誇張躲避動作的五條悟:“你爲什麼不拔刀?”

    五條悟嘴角抽搐了一下:“可是我沒有刀。”雖然他繼承了日之呼吸但實際上大部分的咒靈根本都用不上日呼,他又不習慣帶着刀,所以根本沒有隨身帶刀的習慣。

    對於鶴彥突然的試探,五條悟看了一眼削地均勻的樹皮把想要吐槽的話嚥了下去,富岡先生只是嚴格了一點,一定不是特別針對自己!

    對於沒有試探出五條悟現在的實力,鶴彥還是有點失望的,義勇應該還是很期待看到呼吸法傳承下來的。

    “要隨時帶着刀,刀刃要鋒利。”誰也不知道危險會在什麼時候到來,有備無患還是沒錯的。

    五條悟以爲對方在以前輩的姿態教訓自己,本來想解釋自己有無下限術式不用怕突然的偷襲,但感覺對方十分嚴肅地在提建議,於是只應了一句好。

    明明是過來證明自己的覺悟,但因爲富岡先生嚴格的求證方式證明自己這件事卡在了最開始。

    沒法證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和嚴格的富岡先生相處。如果像和緣一前輩那樣的相處方式的話,五條悟懷疑會被嚴格的富岡先生嚴肅地糾正。

    自認爲人緣很好的五條悟第一次在於人相處的問題上犯了難。

    不過好在去逛校園的虎杖悠仁沒有忘記自己還有個小夥伴。

    隔着很有看到了鶴彥就舉着手喊:“富岡先生,夏油校長讓你過來一起挑選討伐上弦二的人選。”

    教師裏面,現任一年級的學生都乖乖地在等人。

    因爲乙骨憂太得到五條悟消息,這次的鬼殺隊劍士是相當嚴格的水柱富岡義勇。雖然五條老師在他們心中完全沒有師德可言,但是連五條老師都覺得很嚴肅的人……姑且還是認真一點吧。

    這屆的一年級學生算得上這些年高專最多的一次,而且女生的數目比男生還要多出一名。至於初三的吉野順平和伏黑惠因爲歷練不夠被果斷排除,另外二年級的秤因爲長得比老師還要顯老也被剔除在名單之外。

    夏油傑不認爲這次的任務由女生執行比較容易,也不覺得男生有什麼優勢,所以索性把一年級的學生全部叫來了。至於另外的考慮他也是有的,對於包容力最高的水之呼吸,貿然開口顯得不尊重,如果有富岡先生看中的學生,那一切就好辦了。

    鶴彥到的時候,有種自己是什麼學校的教導主任一樣的感覺。

    前面幾個馬甲就算是風柱不死川實彌都可以讓他融入學生之中受到歡迎,義勇的馬甲是出了什麼問題沒?

    鶴彥很困惑,然後又困惑地被夏油傑推上臺講話。

    誒!有什麼發展錯了嗎?

    被那麼多雙眼睛注視着,鶴彥有一瞬間的慌。但是夏油傑都在一旁做好鋪墊了,話筒也被塞到他手上,臺下五條悟拍手拍得最響亮。

    鶴彥下意識看了過去,五條悟弱弱地低下了頭。

    但是到了這一步不做點什麼都不行了,鶴彥緩緩拿起話題,在其他人的注視下說出了第一句話:“我不打算挑選人。”

    周圍的空氣越發安靜,然後鶴彥又說了第二句話:“如果有打算赴死的決心,那就去吧,只要別死得毫無價值。”

    說完,放下話筒,自認爲社死的某人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不算很愉快的見面會,對於一年級的學生來說,他們所見識的鬼殺隊隊友會把好的一面呈現在他們面前,如果不是共感見證了那段歷史,誰都不能想象經歷過那樣沉重過去的人還能有那麼和煦的笑容。

    然而今天,水柱富岡義勇,沒有鋪墊也沒有煽情,只是在告訴他們一個事實。

    “富岡先生,一直以來都很辛苦吧。”不知道誰說了這樣一句話。

    原本想讓人融入高專氛圍的活動慘淡收場之後,一年級只能各自散去。

    然而就在不久之後,還沒從沉重情緒走出來的幾人聽到了遠方的犬吠。

    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學校了養了一條黑色的邊牧。

    等到幾人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引起犬吠,被狗狗咬住羽織的人正是不久前和他們在一個教室講話的“富岡義勇”。

    被一口咬住手背的“富岡義勇”:“……我在和它玩耍。”

    衆人:“……”

    怎麼感覺和之前見過的水柱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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