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女子的臉,心頭猛的一驚。
原本壓着的氣息瞬間紊亂了,胡亂的喘息着,想睜開眼,可被綁在石柱上的龍靈,卻眯眼直勾勾的盯着我,臉上帶着詭異的笑。
我眼睛好像被龍靈的眼睛勾住,與她四目遠遠的相對,好像怎麼也挪不開。
袋子裏的氧氣本來就所剩不多,我一時急促的喘息着,袋子不停的在臉上貼合、鬆開……
求生的本能,讓我擡手就要去扯袋子。
可剛一擡手,就感覺雙手被抓住了。
何壽在耳邊大吼:“這就想放棄了。憋着!”
我雙手拼盡用力的想掙脫,可何壽的力氣,哪是我能掙扎開的。
眼睛不停的跳動,可卻依舊只能看着那綁在石柱上的龍靈。
何壽的聲音被那鼓聲給壓了下去,我整個人都變得輕,又好像上下不停的跳動着。
石柱上的龍靈笑得越發的詭異,旁邊祭司將用剩血的碗放在綁龍靈的石柱邊上。
匍匐在龍靈腳下,雙手舉過頭頂行禮。
而祭壇旁邊的深淵裏,慢慢升起了火光,飛灰隨着沖天的火光升起。
有着如同牛哞,又好像蛇吼的聲音從深淵裏傳來。
無數漆黑的黑戾從深淵中間爬出來,那黑戾之中有着無數的人臉,又好像無數的活物想掙脫出來。
可都是徒勞無功,被黑戾困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看着那些黑戾,一種極度的恐懼瞬間感染了全身,我身體都停止了跳動。
只見無數的黑戾中間,一條黑白相間的蛇尾慢慢的探了出來,緩緩的纏住了被綁在石柱上的龍靈。
旁邊祭司興奮的大叫着,鼓聲更響了。
跟着龍靈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如同撕裂的慘叫聲幾乎貫穿我的耳膜。
一直與我對視的眼睛裏,那雙瞳孔瞬間擴散。
那條黑白相間的大蛇卻藉着蛇尾,慢慢將龍靈纏住,好像要將她勒死,又好像只是藉着那條石柱往上盤纏着蛇身。
可那條蛇身一圈圈的盤纏着,龍靈的身體瞬間消失在黑白相間的蛇身之下。
我只聽到震耳的鼓聲,祭司大聲呤唱的咒語聲,還有着龍靈慘叫以及牛哞蛇嘶的聲音。
然後那根石柱被大蛇纏斷,黑白相間的蛇尾拉着石柱,連同綁在上面的龍靈,掉入了熔岩涌動的深淵中。
祭司的叫聲更大了,不停的雙手舉過頭頂,嗚嗚的念着什麼。
然後他們一人手裏出現了一把石刀,扯開自己披着的麻衣,對着自己心口就剜了一刀,生生剜出自己的心臟。
在心臟還跳動的時候,他們還捧在手裏,慢慢的走到祭壇邊上。
嘴裏唸唸有詞,趁着熔岩還沒陷落,就將那跳動的心臟丟了下去。
隨着熔岩沖天而起的飛灰中,那些祭司,卻並沒有死,胸口剜心的傷口,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我好像輕飄飄的站在空中,想飄到深淵邊緣,往裏面看一眼,那條黑白相間的大蛇,到底是什麼。
就在我要飄過去的時候,突然感覺身上一陣尖悅的痛意傳來。
跟着就傳來何壽急急的大叫:“何悅!”
我猛的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躺地上,而且明顯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鎖骨處如同無數細針扎着,好像骨頭都要被扎碎了。
伸手想摸一下那道蛇棺留下的鱗紋,卻發現手根本就擡不起來。
擡眼這才發現,一個通體漆黑的東西壓着我。
“何悅,收了黑髮!”何壽悶悶的聲音從那漆黑的東西里傳來。
我沉眼看了好一會,才發現那團漆黑的東西外面,似乎是我的頭髮。
強忍着痛意,努力沉神,慢慢的將黑髮鬆開。
何壽變成了一隻比牀還大的玄龜壓在我身上,只不過被黑髮纏住了,所以我纔沒發現。
“回魂了?”這會他直接化成人形,站在我身邊。
小心的避開頭髮,看着我:“你遊魂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如果不是老子反應快,仗着玄龜之身,將你直接壓住,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何壽臉色立馬暴躁了。
我伸手扯了扯頭髮,這才發現自己幾乎算是躺在頭髮上。
身下的泥土都焦黑,如同被磚窯燒化了一樣。
何壽暴跳不已,我反手扯開胸前的頭髮,拉開衣服拉鍊,慢慢的扯開衣領,低頭去看鎖骨。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勾引我!”何壽幾乎跳腳,盯着我:“我可看不上你這種沒殼,還會想着喫我的東西!”
“拿鏡子給我。”我努力低頭,卻也看不到鎖骨,只是擡眼看着何壽:“要不你幫我看看,這變成什麼樣了?”
“你特麼的不要臉,我還怕墨修殺我呢。他怕是直接絞碎我的龜殼,再把我的肉拿去喂蛇……”何壽說着,雙眼卻跳動了兩下。
也顧不上我身邊的黑髮,一個箭步跨了過來。
直接扯開我衣領:“你這是?這是……”
他臉色慢慢的變得難看,沉眼看着我:“什麼時候的事情?”
“鏡子。”我沉眼看着何壽,輕聲道:“先讓我看看。”
“姓肖的!鏡子!”何壽沉喝一聲。
跟着似乎又嫌棄太慢,直接就縱身飛了過去。
我順着何壽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卻發現肖星燁的那部皮卡車,翻在路邊。
前面的車身好像被無數的細針貫穿,整輛車都變成了篩子。
而肖星燁這會正在收拾着東西,雙眼卻朝我看了過來,臉上帶着懼意。
何壽到車邊,直接伸手將後視鏡給掰了下來。
又飛快的回到我身邊:“你先看看,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回清水鎮找墨修。”
“那車身是我的黑髮穿透的?”我接過鏡子,看着皮卡車那被貫穿的車身:“這麼厲害了嗎?”
“如果不是我速度快,殼硬。那姓肖的,這會絕對被你吸成灰了。”何壽朝我指了指鏡子。
臉上閃過悸色:“你自己看看,不行就別撐着。回去禍害墨修,也就他能治得住你。”
我好笑的拿過鏡子,看了一眼,就忙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腕。
蛇鐲依舊在,並沒有動。
可在我鎖骨上,卻有一條黑白分明、好像從鎖骨縫裏伸出了蛇尾。
如同那夢裏,順纏着石柱一樣,纏着我的鎖骨。
反手摸了一下,這蛇身不是鱗紋,而是真的有一條蛇。
就好像有一條蛇的蛇尾卷在我鎖骨,頭卻從鎖骨窩裏鑽進了我身體裏。
“這是銀環蛇嗎?”我手指輕輕的點了點那蛇身。
那個鱗紋原本就是蛇棺的模樣的,怎麼突然變成了一條蛇了?
銀環蛇劇毒,我爸收得少,可泡酒據說效果很好,可惜很少有人抓到,養殖的也少。
“銀環蛇?”何壽呵呵的怪笑。
一把扯掉我手裏的後視鏡,低頭盯着我道:“何悅,非黑即白,人神不融,這句話你應該聽到過吧?”
我將手腕擡了擡:“蛇棺跟我說過。”
第一次聽這句話,確實是蛇棺跟我說的。
何壽盯着我手腕上的蛇鐲,沉眼看着我:“你剛纔缺氧,玄冥遊魂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腦中突然閃過那個靠着深淵的祭壇,被綁在石柱上的……
“你遊魂的時候,看到了什麼?你有陰魂飄到哪去了?”何壽似乎很緊張,居然伸手摁着我的肩膀:“龍靈……你看到了什麼?”
他叫我龍靈?
何壽好像想起了什麼,伸手就扯開我的衣服。
我想阻止,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力氣了。
只感覺上半身一寒。
何壽卻雙目沉沉的看着我膻中,然後飛快的後退了兩步。
盯着我,苦笑道:“怪不得墨修要你一定去巴山,谷見明給你下源生毒,都要你去巴山。”
“何悅,你改名字有意思嗎?”何壽盯着我膻中,沉聲道:“你其實還是龍靈。墨修給你施過石針了對不對?可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