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事情擺在眼前，惶恐也沒有意義。
幾次差點身死的危機都走過來了，只是眼下的情況太過驚駭，所以才讓人精神恍惚，不知所措。
“朕一男子，竟然還沒有觀音婢看的透徹。”李世民自嘲的笑了一聲。
“妾身又如何比得了陛下，不過是陛下心懷天下，所思甚多，而妾身，心中只有陛下一人而已。”長孫皇后微微一笑，看着李世民，“無論到了何等地步，妾身都會隨陛下一同面對。”
這也的確是長孫皇后能夠第一個保持鎮定的原因。
不同於李世民重視權利、地位、名聲。
長孫皇后眼中，最嚴重，也不過隨着李世民一死。
早在玄武門之變的時候，她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觀音婢......”
李世民的神色，頗爲的動容。
他自然明白自家髮妻的意思。
“陛下與娘娘情深義重，實在是讓臣等羨慕。”長孫無忌擡手，“陛下，依臣之見，當派一人前往洛陽，去謝府一探究竟，細細詢問，不單仙人，鬼怪一事也要弄個明白。”
“有理。”李世民點點頭。
之前光顧着仙人，但經過了長孫無忌這麼一提醒，才意識到，鬼怪同樣非同小可。
看着情報之中所說。
這鬼怪是謝甘小妾，懷有身孕，因爲犯了一些小錯就被謝甘下令杖殺，死後化爲惡鬼，短短兩天之內就殺死了包括謝甘正妻在內的數十人。
如果這是真的......
那豈不是說，其餘的人也同樣有可能化身鬼怪？
李世民的眼中有着絲絲驚懼。
直接或間接死於他手的人何止數百人，尤其是那兩位......
一想到此處。
李世民的心臟竟然狠狠的跳動了幾下。
此事必須要弄個清楚，不然寢食難安。
“以爾等之見，應該派誰去比較好。”李世民看着眼前的二人。
他最信任的，就是這二人之一，按照他的意思，就是派遣他們中的一人。
長孫無忌看出李世民的想法。
微微一顫，竟然有一些退縮。
他向來不相信鬼神一說，這也與他行事頗爲詭詐有關，但就是因爲平日裏不敬鬼神，真當有可能出現惡鬼的時候，反而更有幾分驚恐。
幸好，房玄齡主動出聲說道：
“陛下，就由臣去一趟吧。”
“好，房愛卿此去，朕可放心。”李世民點點頭，“來人，備馬。”
房玄齡可不僅僅是文臣，早年跟隨李世民征戰四方，亦有驍勇。
而李世民也不打算讓長孫無忌閒着。
直接命他派人去那幾處出現仙人事蹟的地方查個清楚。
一番佈置下來，李世民，也總算是稍稍的安心了一些。
和長孫皇后回寢宮休息。
只不過，眉宇之中的擔憂，卻根本無法化去。
今天晚上的信息，實在是太過驚駭。
如果真的有仙人，並且這仙人對他不滿，他實在是沒有把握對付這種存在，別的不說，只是一道雷霆，縱然是有千軍萬馬，有諸多頂尖強者守護，也沒有絲毫作用。
在意識到可能真的有鬼怪出現之後，這深夜幽靜的皇宮，都彷彿散發着往常不曾有的恐懼氛圍。
甚至在準備就寢之前，李世民都忍不住問了老太監一句。
“這宮中在近期......可有人遇難？”
“回陛下。”這老太監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道，“四日前，有一個小太監，因爲辦事不力，被罰二十杖，結果天寒地凍，沒能夠挺過去，早已經埋葬了。”
“......”
李世民的表情頓時有些抽動。
杖殺？
謝家的那個小妾，也是杖殺。
“傳令下去，即刻起，宮中一切處罰，都不得再殘害性命，明白嗎？”李世民說到了最後，已經是加重了語氣。
“是！”老太監連忙應諾。
然而，這一夜，李世民依然是徹夜難眠。
也只是一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之中，又是有惡鬼索命，再又是有仙人呵斥，一直到了二天的時候，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精神極爲不佳。
而這一幕。
都被沈逸看在眼中。
“看來這個皇帝，和其他世界的歷史之中，相差不了太多。”沈逸笑道。
既沒有大奸大惡，也不敢說是什麼千古聖君。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心虛。”丁香的虛影出現在沈逸的身邊，“根據微表情分析，他還是很在意殺死自己兄弟一事。”
“這在這個時代，本來就是有違道德的。”沈逸倒是不怎麼意外。
爲了皇位，皇子之間自相殘殺是百見不鮮的事情，但是，這個世界的道德觀念同樣講究一個伯歌季舞。
甚至，在玄武門之變之後，李世民就時常夢見李建成和李吉元的鬼魂要害他。
而如今聽說了好幾個“鬼故事”。
這能夠睡好就怪了。
“艦長準備什麼時候去接觸他？”丁香望着沈逸，目光之中有些好奇。
現在李世民已經知道了仙人和鬼怪的傳聞。
而以沈逸的實力。
只要從天而降，在百官，甚至是百姓的面前露一兩手。
就已經可以掌控場面了。
沈逸思索了一會兒，卻是搖了搖頭。
“再等等吧，等仙人和鬼怪的傳說，在民間進一步發酵之後，最好是等到長安之中也出現了鬼怪的時候，某種程度上來說，鬼怪的恐怖，反而是襯托出了我們的地位。”
這一點，適用於所有的末日世界。
就好像只有魔王肆虐的時候，勇者的價值和地位纔是最高的，也同樣只有世界末日的時候，代表着唯一希望的救世主，纔會凌駕於一切之上。
而在這個世界。
鬼怪的恐怖，帶來的就是仙人的無上地位。
先要掌握了主動性，纔好做接下來的事情。
“但這有點看運氣。”丁香說道，“我根據已有的例子，建立了一個鬼怪出現的概率模型，發現當下鬼怪的出現，還是有一定概率改變條件的，比如說死者死亡時間靠近當天最冷的時候，比如死者往往帶着強烈的不甘等等，滿足這些條件，纔有較大的概率出現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