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諷刺的是。
這樣選擇的，只有她一個人。
頡利、蕭皇后、楊政道，在兵敗之後全部投降大唐，得到一個安享終老的結局，只有這位義成公主選擇了殺身成仁，寧死不降她眼中的“篡逆”。
而如今。
她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維護了‘仙君’威嚴，又震懾了突厥頡利，結果而言，還算不錯。”丁香輕聲說道。
“沒錯。”沈逸感嘆了一聲，“如果這是真正的仙神世界，說不定，我還能以忠孝的名義，封她一個小神什麼的，只可惜，這裏並不是。”
沈逸現在忽然有種感覺，有神仙，有天道秩序，似乎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好事。
善有所報，惡有所罰，忠孝禮儀，是非對錯，也自有評價。
不過他最終還是搖搖頭。
雖有好處，但是仙神存在也會遏制文明的自然發展，所以協會還是應以引導爲主。
而在義成公主自我選擇之後，那巨大的雷元素傀儡，也隨着一道道雷電消散，而高空之中的雷霆同樣如此。
一切彷彿歸於平靜。
只剩下了繼續跪伏着一衆人。
過了好久。
李靖才緩緩起身，看着頡利說道：“你方纔，也聽見了，見到了。”
“是。”頡利猛地一哆嗦，哪怕到了現在，他也完全沒有回過神來。
剛纔的那一幕，簡直就是連同他的信仰，一起擊潰。
草原上的人，天天喊着長生天，又有什麼時候真正的見過長生天。
但是剛剛。
那巨大雷電構成的巨人，卻是親眼所見。
無比壯觀的景象，再加上可怕的天地驟變，對這個時代之人的殺傷性，難以想象。
哪怕頡利是一個突厥可汗，殺人不眨眼，無數人臣服懼怕，但在這個時候，也軟弱溫順到像是被閹割掉的小貓咪，甚至跪在地上，根本不敢起身。
“我等此次前來，本是爲了向你傳達仙君之令。”李靖再是開口說道，“鬼蜮大開，浩劫將至，仙君有令，禁大軍攻伐，我大唐數十萬大軍，已經全部退回，你......”
“我也退！我也退！”頡利想也沒想的大聲喊道，仰起頭，竟然連滾帶爬的到李靖面前，一臉諂笑，“李將軍，不，上國將軍，我東突厥願意以屬國相稱，年年上交供奉，絕不敢再起兵戈，上國既得仙君賜法，可見實屬天命所歸，不，是優勝劣汰，優勝劣汰......”
李靖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位頡利可汗。
和之前在渭水之盟所見，簡直判若兩人。
可見頡利實在是被嚇破了膽子。
不過，這也不怪他。
他本來就有些外強中乾，更何況經歷了剛纔的那一幕，早已經沒有半點的勇氣，甚至都恨不得拋棄長生天，轉而供奉仙君。
“如此......甚好。”李靖最終也沒有多言。
他其實也有些感嘆，這大概是有史以來，解決的最輕鬆的一次邊境衝突。
根本不需要大軍。
不過，他也清楚，這一切都是依賴於仙君之威，而這之後，大唐，甚至是整個世界的敵人，也不再是和異族，異國間的戰爭了。
這戰爭，說不定會更加殘酷。
不然哪裏當得上天下浩劫，又怎麼能夠讓仙君親自下凡。
最終，李靖等人在這定囊城之中，飽食了一頓，然後在頡利十里相送之下，返回到大唐境內。
甚至在最後。
頡利聽說仙君宮殿，直接蒞臨長安之上的時候，更是恨不得跟他們一起走，去長安一睹仙宮，還是李靖勸了好久，才讓他留下來管轄突厥的部隊。
而等到李靖等人回到了軍營中，也再次見到顧言。
“蘇定方，崔任，你二人可與我等一同返回長安。”顧言點了蘇定芳和另一位將領的名字。
之前面對惡鬼的時候，就是這兩個人的表現最爲突出。
而此刻。
這兩個人又怎能不知道顧仙人點名的意義。
當即大喜。
連忙拱手稱謝，迎來了其餘一衆人羨慕的眼光。
這些將領也已經意識到了。
這之後，打仗恐怕是打不成了，想要依靠着軍功來輝煌騰達，就只能夠靠着和惡鬼廝殺。
成爲馭鬼者，就是第一步！
只可惜，成爲馭鬼者只有被仙人認可，縱然是羨慕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隨後，那仙寶再一次降臨。
更是引來了一陣陣的呼聲。
“別說成爲馭鬼者，就算是能有機會乘坐仙寶，去那九霄雲上，也是不知道多少世才能修來的福分。”
“沒錯，真當是羨煞我等。”
“蘇將軍怕是要輝煌騰達了。”
“還有那崔任，聽聞此人乃是崔家一不受重視的嫬庶子，這下子算是揚眉吐氣了。”
“......”
衆人的議論，更是蘇定芳和崔任激動到臉色漲紅。
有機會登上仙寶，直達雲霄，這可是什麼都換不來的榮耀。
“先不要想的太好了。”旁邊卻傳來以小聲的嘀咕，卻是程咬金哭喪着臉，看着這個黑色的大傢伙，臉上帶着濃濃的畏懼，“這仙寶之兇，九天之高，實在是非我等凡人能夠輕易承受的。”
“咕嚕......”蘇定方和崔任皆是吞嚥口水。
這程將軍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將，修爲高聲，勇武無雙，竟然恐懼到這樣的地步。
“休要聽這老匹夫胡說。”尉遲敬德在一旁一頭黑線，欲言欲止，最後只是說道，“你們一試便知，的確是終身難忘。”
這樣一說，二人更加忐忑。
不過，終究是要上的。
而另一邊，沈逸也將目光收了回來。
拋去東突厥的事情不說，這一次讓顧言帶着幾位新晉“馭鬼者”去對付惡鬼，還是能看出一些問題來的。
就如顧言感受到那樣。
馭鬼者沒有戰鬥體系。
“讓這個世界的人，馭使惡鬼對付鬼，總體來說應該是可行的。”沈逸緩緩說道，眉頭皺起，“只不過，還需要一套完整一點的體系，包括能力、經驗、裝備、後勤什麼的，僅僅是現在這樣，對付一些剛剛誕生的惡鬼還行，更強一些的，劣勢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