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這位老朋友。
這可是從未有出現過的情況！
之前郵信鬼殺人的時候，雖然也是借用了上一輪遇害者的名義，可實際上並未有像這樣親自出現過，只不過就是在到點了之後，直接收割掉收到了郵信的人的生命，而且那些人在那一瞬間,還像是經歷了什麼極度的恐懼一樣，甚至在生理上被視爲嚇死。
等等——
朱子實忽然想到，該不會那些人實際上也是一樣，在幻覺之中看見了已經死去還寄來了郵信的人，所以纔會在死前露出那種恐懼的表情？
朱子實甚至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想要判斷下這是不是幻覺。
然而,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老柳”的身上，很顯然,這並不是什麼幻覺。
“子實，我來看你了。”老柳就彷彿沒有看見其餘的人一樣，滿眼都是朱子實，甚至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朱子實的手掌。
觸及的時候，那霎那間的冰冷，讓朱子實渾身一顫。
是了，這絕對不是老柳！
別的不說，老柳可是鋼鐵直男，而且早已經結婚了，和自己的關係也只是一般的朋友，還算不上多親密。
“你試着套一下話，看看他掌握了你朋友多少記憶。”沈逸依然坐在朱子實的身邊,視線放在這位老柳的身上，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說道。
甚至完全沒有遮掩聲音。
可面前的老柳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樣。
朱子實立刻就明白了。
哪怕自己朋友真的變成了鬼,也絕對不會是眼前的老柳,很顯然,眼前的鬼物已經出現了某種變化，或者套用沈先生的話來說,就是BUG。
原因自然是因爲那封被改變的信件。
此時此刻，對方那種滿懷愛意的目光，在朱子實看來，反而是沖淡了恐懼，因爲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夠確定，這只是一隻頂着老柳的模樣的鬼物。
“你真的是老柳嗎？”朱子實很快進入到了實驗的狀態，他緊緊的盯着面前的老柳，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信。”
“你怎麼了！不認得我了嗎？”老柳的表情似乎是有着幾分的痛苦，就好像朱子實問出這樣的話，傷了他的心一樣。
可惜的是，如果真的是朱子實的戀人，做出這樣的表情，或許還能夠帶來更深的觸動。
但是，此刻由老柳做出來，只會感到可笑。
一旁的衛飛文都忍不住驚歎。
這位沈先生真的厲害，竟然能夠將鬼物扭曲成這個樣子。
哪怕是他這位局外人,也能夠從這種扭曲之中看出關鍵的信息——鬼物是沒有自我,沒有正常人的思維邏輯的。
更像是某種程序。
眼前這一幕，可不就是中了病毒，或者出現BUG的遊戲角色嗎？
“那你說說看，我們大學最難忘的事情是什麼？”朱子實也完全的進入了狀態，思維極爲的靈敏，他感覺自己現在更像是一位遊戲程序員之中的測試員。
測試這個“殺人程序”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最難忘的事情，那當然是我們大二那年，和街上的混混打架。”老柳依然“深情”的看着朱子實，“伱忘了嗎？那明明是我惹出來的事情，可你卻第一位奮不顧身的衝過來救我，從那之後，你就是我唯一的摯愛......”
看了眼一旁的沈逸。
小聲的說道：“的確有這件事，我們接到電話說老柳被打了，就喊了幾個人一起去幫忙，還報了警，但我不是第一個衝上去的......”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其餘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很簡單的大學生打架。
但是在如今的這位“老柳”的眼中，卻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而沈逸卻忽然一擡手，輕輕的一點。
霎那間，“老柳”完全的動彈不得。
甚至就連身上的衣服，頭髮髮梢，所有的一切，完全的靜止。
就像是時間在他的身上停下一樣。
不，不是“像”。
就是時間停止！
“我暫且停下了這個‘程序’繼續運行。”沈逸緩緩的解釋道，也不顧其餘人的震撼，而是看向了陌言，問道，“怎麼樣，看出些什麼嗎？”
陌言依然是兩眼光芒大盛的狀態。
他明白，這是沈逸對他的考驗。
思索了一會兒之後，鄭重的點頭。
“首先，這的確是鬼，身上有靈魂的氣息，而且那個靈魂，正是老柳。”
“真的是老柳？”朱子實忍不住問道。
“沒錯。”陌言的目光死死的放在了老柳的身上，“這個靈魂的本質，我不會看錯的，實力大概是四階的樣子......不，單單靈魂的超凡層次來看，僅僅只有一階！”
因爲沈逸將這隻鬼物完全的暫停了下來，所以陌言反而能夠看見更多的東西。
一階的超凡層次，卻能夠支配四階層次的靈能。
這讓陌言靈光一閃。
“神降！”
想要讓一階的超凡者使用出遠超自身實力的力量，只能夠由其餘的超凡者借用借用，但因爲其自身的支配能力的問題，想要如同真正的達到了四階一樣的完美借用，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神降。
神靈給予的力量！
這和眼前的這個老柳是何其的相似。
本身不過是剛剛死亡，剛剛成爲一階超凡的鬼物，可是卻在規則的力量下，擁有超過四階的力量。
“類似神將的力量匯聚在他的靈魂上，但是這份力量卻被嚴格限定，換句話說，是規則在支配老柳的靈魂。”陌言的眼眸越來越亮，彷彿開始源源不斷的看見更多的東西，“很顯然，這份規則嚴重缺乏靈動，沒有自我意識，或者說自我意識非常的呆板，所以當族長改變了一個地方之後，它只能進行這種破綻百出的規則演變，但總體而言，還是能夠勉強的自圓其說，相當於是最初級的人工智能......族長，這份根源是按照某種特定的模板演變的！”
最後一句話，陌言的語氣斬釘截鐵。
甚至連表情都完全變了。
他所擁有的眼界，能夠讓他看明白這其中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