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一把把嚴謹攙扶起。
眼睛已經紅了一圈。
聞言。
嚴謹收拾好心緒：“三位，你們放心，我一定替你們，把場子給找回來。崑曲，是國粹的重要組成部分，我絕對不會讓它埋沒在歷史長河。”
“好！”
林賢重重點頭。
四點一十。
數十位崑曲名家，共同將《牡丹亭》演繹完。
臺下的崑曲愛好者。
一個個感觸頗深。
林賢拿起話筒。
目光在臺下環視一圈：“諸位，接下來，就是嚴謹的歌曲。名爲《赤伶》！”
一時間。
現場瞬間變得安靜。
那些噴子，也都鉚足了勁。
準備對嚴謹開噴。
微博官方直播間的彈幕區。
同樣也跟提前約定好一般。
全部陷入一片寂靜。
舞臺。
清場。
嚴謹從後臺緩緩走上來。
他的手裏。
抱着一把古箏。
“嚴謹會彈古箏？”
“老子笑了，譁衆取寵吧！”
“古箏可不是吉他，這玩意難得很！嚴謹會彈？我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呢！”
“坐等嚴謹變小丑！”
現場看熱鬧的人。
紛紛開始吐糟。
他們彷彿像是置身動物園。
而臺上的嚴謹，就是關在籠子裏，供他們點評取樂的動物。
噓聲、嬉笑聲，連成一片。
嚴謹將古箏放下。
犀利的目光，在臺上緩緩掃過。
隨後。
他手持話筒。
悠悠開口：“戲已開腔，八方來聽。一方爲人，三方爲鬼，四方爲神。天上地下，皆聽我言！！”
轟！！
嚴謹這句開場白。
瞬間將現場的人。
全部威懾住。
戲已開腔。
八方來聽。
一方爲人。
三方爲鬼。
四方爲神！！
這是何等的霸氣，才能說出這種話？
直播間，瞬間爆炸。
“尼瑪，嚴謹這是走什麼路子啊？”
“還別說，這句話，挺燃的！”
“呵呵，大放厥詞，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
“還天上地下，皆聽我言呢！”
“我笑了，啥玩意啊！”
無數彈幕，如同雨後春筍，紛紛冒出。
皇族傳媒公司。
會議室內。
數十位公司高層齊坐一堂。
首位。
歐陽煌手肘靠在椅子上，用手心撐着腦袋，右手則是有節奏的敲擊着桌子。
“各位，你們覺得，嚴謹今天的表現會很精彩嗎？”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如同一塊萬年寒冰。
楊志遠率先開口：“嚴謹這就是譁衆取寵罷了，崑曲和流行音樂結合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好聽？”
“楊總說的沒錯！崑曲註定是救不活的，林賢用了幾十年都徒勞無功，嚴謹憑什麼用一首歌把它盤活？”
“對！嚴謹選擇和咱們皇族作對，將會讓他後悔一輩子！”
“總經理，您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嚴謹，再怎麼蹦躂，也就是一個孫猴子罷了，而您，纔是如來佛祖啊！”
聽到這些話。
歐陽煌的嘴角，勾起一抹陰笑。
江市。
閆志峯和沐顏兩人，也坐在電視前。
“小峯，嚴謹這番話，說的好像……”
“好像什麼？不過就是博眼球罷了！他的這場復出之戰，沒一個人看好！五年過去，他還是那麼喜歡出風頭！真以爲現在的娛樂圈，還是五年前嗎？他未免太天真了！”
閆志峯冷笑。
聞言。
沐顏無言。
不知道應該怎麼搭話。
但是。
彷彿。
今天嚴謹真會完成絕地反擊！
…………
…………
說完開場白。
嚴謹緩緩坐下，他的十指，放在古箏上。
隨後緩緩波動琴絃。
清脆的絃音，在偌大的藝術館響起。
迴盪在所有人的腦海中。
絃音。
幽怨、哀愁。
其中還夾雜着一絲絲不甘。
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
讓人忍不住豎起耳朵傾聽。
嚴謹開腔了。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扇開合，鑼鼓響又默。”
“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寥寥四句。
一股悲傷的氛圍，以嚴謹爲中心，向着四周，瘋狂擴散開來。
然而。
大部分人，還沒有體會到這首歌的驚豔之處。
直播間彈幕區一如既往的熱鬧。
“？？？？？？”
“這就是崑曲和流行音樂結合的產物？我也沒聽出來有什麼高明的地方啊。”
“草！又是標題黨！老子怕是被騙了！”
“嚴謹就靠這個來吸引眼球？”
“我吐了，什麼玩意啊！垃圾歌！”
“真特麼難聽！”
“滾下去！！滾下去！！還不如聽戲曲！”
彈幕。
全是謾罵。
原本，他們還以爲嚴謹真可以給自己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結果……
就這四句。
並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嚴謹，還在往下唱。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
“哪怕無人知我！”
《赤伶》唱到這。
後臺的林賢等人，心中如同颳起狂風驟雨。
黃清和李柏兩人，是第一次聽，歌詞也是第一次看。
更是心潮澎湃。
黃清老眼渾濁：“嚴謹，大才！”
“陳詞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這……這說的，不正是我們嘛！”
李柏也是激動地不行。
現場那些抱着噴人心態來的觀衆。
此刻竟然也都沉默。
這幾句。
根本就挑不出任何毛病！
主歌部分唱到這。
嚴謹沒有急着唱副歌。
而是不斷彈着古箏。
陣陣急促的絃音，狠狠撞擊着所有人的心臟。
他在醞釀。
他在抒懷。
他在等待。
等什麼？
等共鳴！
嚴謹猛然擡起頭。
崑曲戲腔，驟然開嗓。
“臺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臺上人唱着，心碎離別歌。”
“情字難落墨，她唱須以血來和。”
“戲幕起，戲幕落，誰是客？”
當嚴謹唱到這。
他彎腰將地上準備好的二胡拿起。
一陣陣二胡聲響起。
一股從未感受過的悲意，驟然從每個觀衆心底油然升起！
這種悲意。
不是爲情所困的哀傷，也不是痛失雙親的痛苦。
而是一種看破人生的悲楚！
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爲何僅僅只是聽到這首歌，就會有如此大的共鳴、感觸！
要知道。
他們的年紀，不過才二三十歲罷了。
可是這首歌，卻可以讓他們感悟人生真諦！
這。
完全不能理解！
還不等他們回過神。
嚴謹的聲音，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