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前面有人!”

    “你別開那麼快,等紅燈!等紅燈!”

    “唔……唔……”

    聽着陸伊伊在耳旁不停尖叫,深感頭痛的周淵只好用手將對方嘴捂住。

    此時情況複雜,後面有隻鬼帝在尾行,前面路況又不是特別好,好死不死的身邊又有個尖叫的女人,要不是這一萬年裏他的車技達到了大師級,他早就被陸伊伊帶着一起車毀人亡了。

    急速飛馳中,周淵額頭上已經佈滿一層細密的汗珠,窗外景物飛逝,化作一條條橫線。

    方向盤上緊繃的手臂紮起根根血管,將他此時的心境展露無遺,不過並非是害怕。

    一萬年,三百六十多萬次死亡,周淵早已勘破恐懼,看淡生死。

    此時他只有與時間賽跑的急切,畢竟陸伊伊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餘光下,後視鏡裏倒映着的鬼帝依舊不緊不慢跟在車後,沒有特殊的動作,這讓周淵稍微鬆了口氣。

    “你相信我嗎?如果相信,就不要再喊了!”

    周淵詢問,儘量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溫柔一些,單手開車很影響他對整臺跑車的把控,按照現有速度,他根本不可能在陸伊伊死亡時間到來之前,把她安全送到醫院。

    被周淵捂着嘴,陸伊伊無法回答,只能用點頭表達自己的想法。

    得到迴應,周淵立馬將手放開,不過他沒有立即將精力放回開車上,而是從衣領中拽出一塊膠質感十足的血紅古玉,隨後塞進路伊伊手裏,“戴在脖子上!”

    “什……什麼”陸伊伊疑惑。

    把控着時速攀升至200的蝰蛇,周淵沒時間多說廢話,言語中夾雜一絲威嚴,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再次說道:“我讓你把它戴在脖子上,快!”

    “哦……好!”

    被周淵這麼一吼,陸伊伊都快嚇哭了,在晃動的車廂裏手忙腳亂的將血玉戴在前胸。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總感覺胸前的血玉與普通的玉質吊墜不同,除了上面還殘留那個男人的灼熱體溫外,整塊圓形血玉像是活物一般,從裏面傳出陣陣波動,宛如心跳。

    這種感覺隨着時間逐漸清晰,到後來,陸伊伊甚至覺得這塊神祕的血玉變成了一雙堅實有力的大手,將她胸口死死握住,連同後面的心臟一起,被這雙無形之手包裹其中。

    “啊……嚶呀……”

    那手粗暴又有力,陸伊伊下意識的發出一聲婉轉的低吟。

    知道自己剛纔發出什麼聲音的陸伊伊已經快羞暈在座椅上,雙手死命捂住熟透的雙頰,修長的雙腿從座椅下擡起,狠狠壓在身前,整個人像只受驚的小貓咪,用力蜷縮成一團。

    “臭壞蛋,你對我做了什麼?”

    那質問不像是質問,更像是嬌嗔,音色如鳶如泣,莫名中還藏着一絲微弱的嬌媚。

    “這塊玉叫血誓盟約,只要你帶着它,任何存在都無法直接傷害到你,剛纔你感受到的是我跟你締結契約後產生的守護之力,不用害怕。”

    像是沒有聽到那聲誘人的啼哭,周淵此時的神情正經的好似聖人一般,波古不驚的臉上眉目冷冽,回憶着此時距離醫院僅存的最後一公里道路,解釋一句後,也不在乎陸伊伊是否能聽懂,繼續開口。

    “記住,等會我停下車後,你就往醫院大門裏衝,然後向左邊跑,那裏是急診部,之後去三樓右手第四個搶救室,周子螢就躺在裏面。”

    “記住,一路上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停下來,切記千萬不能回頭!”

    “如果你抓緊一些,說不定還能見你閨蜜最後一面……”

    “總之,跑就行了,聽明白了嗎?”

    ……

    “我明白了”

    周淵的凝重不止作用於自己,也感染了陸伊伊。

    一整個晚上,從一開始的好奇,到中間的厭惡,然後被新聞震驚,再到之後周淵那溫柔的懷抱。

    從離開酒吧後自己被壞人欺負時這個男人出手相救,再到現在對方開車送自己來醫院。

    這一系列的行爲,哪怕其中充斥着諸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但陸伊伊此時對於周淵有着無條件的信任。

    就衝着她此刻從指縫中看見的,男人那略帶決絕和瘋狂的眼神,這份信任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締結契約,意思是把我的生命跟你綁定在一起了,是嗎?”

    陸伊伊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二十出頭的她是臨海市一所知名大學的在讀博士生,超高的智商在心智逐漸冷靜後開始發揮作用,只是幾個呼吸,她就從周淵的話語中得出一定的結論。

    “哈哈……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是個精神病嗎,什麼時候開始信我說的話了?”只剩下最後一段直路,看着寬敞的路面,精神從緊繃中抽離的周淵調侃而答。

    “從你摸我頭,把我抱進你懷裏開始。滿意了嗎,你這個對我圖謀不軌的壞男人!”陸伊伊笑了,她的笑容很好看。容顏精緻,略顯個性的假髮、淡褐色的眼瞳,配上她那視覺爆炸的身段,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

    “你最好誠實回答我,不然我可不會讓自己沉淪在會欺騙我的男人懷裏。”路伊伊笑眯眯的說道,不過那雙閃着亮光的眼睛裏傳出的是一種探尋。

    “是。”周淵能感覺到那道考驗般的眼神,沉吟中輕聲回答。

    得到想要的答案,陸伊伊眼神突然變得更加銳利起來,“我們倆任何一方出問題,都會影響到對方,是這個意思嗎?”

    “不,只有你能影響我,而我不會影響你……”周淵搖頭。

    陸伊伊將身體舒展開,雙眼平視前方已經出現的第一附屬醫院大門,“犧牲是嗎……就算我信你之前說的那些神鬼一類的東西,你覺得用這種方式,讓我對你心懷愧疚,就可以把我泡到手?”

    “呵呵!”周淵笑了,笑的有些無奈。

    陸伊伊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隨之消失的還有女人原本的軟懦,“呵你個頭!實話告訴你,我是對你好奇,是對你有好感,不過我不喫這一套,別以爲用什麼招數就能讓我就範!有本事,用真心,別玩伎倆!”

    “我沒玩伎……”

    “吱!”

    一道狹長尖促的剎車聲出現,周淵將來不及說完的話嚥下。

    目的地已經到了,快速幫對方解開安全帶後,周淵自己從車上下來,將穩坐副駕駛正一臉傲嬌看着他的陸伊伊拽下車。

    “走啊!快!”

    將湮滅短刃握在手中,周淵微微躬身,一邊催促着女人離開,一邊高度戒備着此刻正漂浮在他視線正上方的那名鬼帝。

    陸伊伊原本還有些怒意,不過她順着男人視線的方向也擡頭看去,眼中出現的鬼影嚇得她根本不敢亂動。

    “這……這就是你之前說的什麼鬼帝?”

    “問這麼多幹嘛,忘記我之前跟你說什麼了嗎?”周淵是真的快被陸伊伊的大神經給折服了,認識對方這麼久,他居然沒有發現這個女人還有這麼神奇的一面。

    現在這種情況,正常一點人不應該是拔腿就跑嗎,可陸伊伊這個女人不跑就算了,還有心思在這裏向他提問。

    是把這裏當學校了嗎?

    周淵在心裏暗罵一句,將氣機牢牢鎖定住鬼帝,轉過身將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的陸伊伊撥弄下來,左手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大聲呵斥道,“別愣着了,快跑!記住,不管發生什麼都別停下來!”

    “記……記住了!”

    感受着臀部火辣辣的刺痛,陸伊伊看了眼周淵,在對方眼神示意下,果斷轉身,將藕足上的高跟鞋踢開,向着醫院急診部跑去。

    跑出差不多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一道溫柔的男聲從她胸口的血玉中傳出。

    “沒對你玩伎倆,只是答應你的事,我想做到罷了。”

    “去見她吧,明天醒來,你會把我忘記,而我會記得不曾向你違背約定。明晚再見,我會用真心去認識你……”

    聽着周淵真誠的迴應,陸伊伊發現自己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很難受。

    她很想在此刻回頭,不過離開前男人反覆提醒的話語一直在她耳畔迴盪,強行按捺住有些無法言明的心情,陸伊伊很快便衝進急診大樓,稍微找了找方向,隨後徑直跑向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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