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色的身影躡手躡腳的往鳳思吾的牀榻上走去，他慢悠悠的掏出一把匕首，猛的一把將簾帳扯開，接連着幾刀往隆起的被子刺下去。
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回事！”
黑衣人將被子掀開，裏面是一個枕頭。
還在黑衣人怔愣的下一刻，他退後了一步，腳下不知道踩了什麼，咔嚓，一張巨大的網子從天而降，直接將他整個人罩住提了上去，吊在空中。
屋內所有的燭火突然亮起。
鳳思吾打着呵欠從右側屏風之後走了出來，身後跟着一堆的下人，百合和翠兒走在最前面。
“你！你……”
黑衣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鳳思吾不知道什麼時候識破自己的刺殺計劃了，而且還將計就計，反過來把他逮住了。
鳳思吾不耐煩的一掌打在桌子上，茶杯一躍而起朝黑衣人的臉砸過去。
“啊——”
黑衣人疼的大叫，臉上的面罩被打掉下來，他那張臉顯露無疑。
“飛劍。”鳳思吾懶懶的挑眉，“我還以爲是誰呢，纔回凌王府不到一日，你就對我動手了，很厲害嘛。怎麼風清婉這麼耐不住性子，現在就讓你來殺我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和跟風姑娘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別想着拖風姑娘下水！她已經夠可憐了！鳳思吾，我真的恨不得殺了你這個毒婦！”
飛劍在網子裏拼命的掙扎，可這網子很堅韌，他就算是拿匕首去割也割不斷。
鳳思吾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飛劍，現在是你無緣無故的半夜來刺殺我，要不是我機警，早就成了你刀下亡魂了，現在你倒是說我是毒婦？誰毒一點啊？”
飛劍冷哼了聲：“成王敗寇，既然我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可你要是要我去污衊指證風姑娘，我寧可咬舌自盡！”
說着，飛劍張嘴就要咬舌，在場的下人紛紛嚇得尖叫出聲。
唯獨，鳳思吾悠然的看着，就像是看好戲似的。
飛劍氣急敗壞：“鳳思吾，你……你不是應該……”
“應該什麼，應該勸阻你嗎？可我覺得你該死啊。”鳳思吾聳聳肩，“你看看，大半夜你來刺殺我，好歹我也是凌王妃，這傳出去，你也是要被砍頭的，與其這樣，你不如自殺得了，反正王爺現在也不信你了，你死或者不死，也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就是可憐了風清婉，在府裏孤立無援，沒有蠢蛋肯願意爲她出生入死了呢。”
“你！鳳思吾，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想我就這麼死了，你簡直是做夢！就算你告訴王爺，王爺……王爺也不會要了我的命的！”
飛劍咬牙，這麼多年他作爲王爺的近身護衛，只要不涉及到風清婉，他絕對是是願意上刀山下油鍋衝鋒陷陣的，還有好幾回他爲夜凌尋擋刀，夜凌尋肯定是感激他的！
哪怕是夜凌尋不再信任他了，也不會讓他死的！
鳳思吾敷衍的點點頭:“那行吧，你是夜凌尋的人，就把你交回給他處置得了。來人，把飛劍送去夜凌尋那裏。”
“是！”
*
夜凌尋在書房批閱公文。
雖然夜深了，可他腦子裏時不時的就閃過鳳思吾剛纔的話，他只覺得心煩意亂。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風清婉是個善良軟弱的女子，可這一次次的事，他雖然表面上很是偏袒風清婉，但是事實上到底是如何的，他不是看不清楚的。
難道說，是他之前太過盲目相信風清婉了，其實她的僞裝比鳳思吾還深嗎……
夜凌尋正琢磨着，外頭響起了爭吵聲音。
“滾開。”
鳳思吾那女人囂張的聲音。
侍衛還挺盡責：“王爺在忙着，王妃娘娘若是……”
“囉嗦！”
鳳思吾不耐煩擡腿直接把擋在門口的侍衛踹開，咚的一聲推開門進去了。
“你……”
夜凌尋蹙眉剛要呵斥就看到被裝在網子裏的飛劍被丟了進來，他臉色一沉，“怎麼回事？”
“他半夜不睡覺來刺殺我，要不是我一早就察覺不對勁設了陷阱逮了他，我現在就是一縷幽魂了，王爺。”
鳳思吾不耐煩的一腳踩在飛劍的背上。
飛劍疼的掙扎，卻掙脫不開。
鳳思吾冷冷的道，“我本來呢是要他的命的，不過既然他是你的人，那就交給你處置。”
“你瘋了嗎，誰讓你這麼做的？”
夜凌尋死死的盯着飛劍。
飛劍咬牙道：“王爺，屬下辜負了你的厚望，但是……但是殺了鳳思吾是百利無一害的事，這女人當初害死如妃娘娘還有秋陽郡主，王爺難道你忘記這個天大的仇恨了嗎？”
夜凌尋那張俊臉冰冷的駭人：“本王用不着你來教本王做事！”
飛劍急急的道：“王爺，鳳思吾一日不死，王府不得安寧啊！饒是不說如妃和秋陽郡主的事，就說現在她在這裏，你和風姑娘也不能好好過啊！屬下知道王爺仁慈，不忍下手，也忌憚鳳將軍，那這個鍋就讓屬下來背好了！屬下不怕死，屬下只是怕……”
“就你還不怕死，剛纔不是要咬舌自盡嗎？也沒見你真的咬了啊！”
鳳思吾輕蔑的挑眉。
說的那麼冠冕堂皇的，還不是不想死，還不是一字一句都是爲了夜凌尋的好？
這點小心眼兒，能瞞得過誰啊？
叮。
夜凌尋猛的將自己的佩劍抽了出來，揚手一揮，將網子全部砍斷。
鳳思吾收回腳，冷冷的迎上他的目光：“王爺，刺殺王妃傳出去那是誅九族的大罪，前有風家人你向皇上求情得了流放保了性命，現在呢，是不是又要保他？”
這話問的夜凌尋只覺得心虛。
半晌，夜凌尋纔開口：“飛劍跟了本王數十載，盡心盡力，本王……”
“如果不是我警惕，他已經殺了我了。”鳳思吾盯着夜凌尋的眼睛，“他們的命都是命，而我的命都不是命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