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思吾瞳孔縮了縮，像是發現了什麼。
她俯身到夜凌尋耳邊小聲的道：“這邊的人消息感覺蔽塞的很，只聽說過你的大名兒，可模樣似乎沒多少人見過，而你的侍衛在外只叫你主子，你也沒大張旗鼓的，他怎麼就知道你就是凌王呢？我看事情有詐。”
夜凌尋勾了勾脣，他剛纔也捕抓到這點了，鳳思吾這女人倒是也心細如塵。
“嗯，你有沒有能耐試試就知道了。”夜凌尋聲音淡淡的，卻令人本能的生寒，“看你模樣，也有五十有餘了，本王就不打你板子了。”
周癩子趕緊激動的點點頭：“謝……”
他感謝的話還沒說完整，夜凌尋又加了一句：“用夾棍吧。”
鳳思吾下意識的就想笑，厲害了夜凌尋，一個能一劍封喉的殺手，沒了手，還有何用？
夾棍馬上被送到，兩側的侍衛一人牽着一頭，夜凌尋打了個響指：“動手。”
兩個侍衛同時發力。
一時間，藥廬裏外都能聽到周癩子殺豬般的嚎叫聲。
濘王和昭月郡主也被驚醒，紛紛打開自己的門出來看，驚的臉都白了。
鳳思吾倒是看着興致盎然。
夜凌尋靠在椅背上：“停。”
夾棍停下，周癩子跌坐在地上。
夜凌尋挑眉：“記起來什麼沒有？”
“草民，草民真的不知道啊……冤枉啊……”
周癩子咬牙忍着。
“嗯，看來還不夠力道。”
夜凌尋看了看那兩個侍衛，吩咐道，“用點力氣，最近是不是太閒了，刑罰都沒氣力了？”
“有力氣！”
兩個侍衛立即應聲。
周癩子嚇得半死，剛纔就已經快要把他的手夾斷了，現在還要更用力，怕是真的要斷了！當下周癩子就咬了咬牙，要是他手斷了，這日後就成了個廢人了，好死不如賴活着！
這麼想着，周癩子急急忙忙的喊：“招！我招！”
夜凌尋點點頭，示意他說話。
周癩子嚥了咽口水：“其實，其實我就是個中間人，收錢給他們通風報信兒的，我……我就住在慈光寺附近，我看到你們在慈光寺裏綁了那幾個和尚，直覺有事，就給他們放了消息，等你們一走，他們人就來了，我還以爲你們會有人留守呢，結果沒有，他們就直接把那幾個和尚都殺了。”
“所以，那些人是什麼人？”夜凌尋手指不輕不重的在桌子上敲了敲。
周癩子急急的道：“這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雖然也做不少偷雞摸狗的事，手上也染過血，但是我就是最低等的那一類殺手，但是早就金盤洗手了，與他們認識是認識，可也是昨日才聯繫上的。
我現在家裏也有個婆娘和兒子的，他們都不知道我這事兒，我之所以願意做這事兒，也是因爲我兒子瞧上了凌王妃……那些人說了只要事成了，他們消息傳遞順利了，王爺你也回不去京城，凌王妃自然也得留下，到時候再把凌王妃強擄來給我兒子，就成了！我……我這才做的，王爺，草民知錯了！”
鳳思吾直覺夜凌尋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危險，彷彿也想給她上點什麼刑具似的，鳳思吾噎了下，這真是躺着也能中槍：“喂，周癩子，你可不要胡說八道！我又不認識你兒子！你兒子怎麼就看上我了！”
“我沒說慌，我兒子昨日經過藥廬看到你了！一見鍾情！回去就相思成疾了！”
鳳思吾無語：“你兒子腦子不正常吧！就一日就相思了？”
“行了，這個不重要。”夜凌尋把手裏的茶杯擱下，“既然這樣，你是人的那些人的樣子和來歷了，都給本王畫下來寫下來。”
周癩子一愣，顫顫的舉了手：“王爺，我的手這樣，畫不出來啊……”
“那就口述。本王的人來畫來寫。”
夜凌尋眼神示意，一個侍衛擺了筆墨紙硯。
“這，這，草民也不知道怎麼描述啊……”
周癩子有點急。
“那再夾一下吧。”
夜凌尋揮了揮手。
周癩子趕緊道：“是是是，我說，那些人都是金虎幫的人，他們平時就收錢幫人做各種的事，什麼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只要錢到位就行，裏頭殺手分三個等級，我曾經是最低等的殺手，他們應該是二等殺手，但是至於他們是接了誰分派的命令來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剛纔說你兒子看上本王的王妃了？”
夜凌尋忽而開口問了這個。
周癩子點點頭，顫顫的舉手發誓：“是真的！草民這個沒說假話……夢中還叫着她仙女姐姐呢！”
鳳思吾：“……”
這不是無妄之災麼！
她好端端的又沒有勾搭，怎麼還被人一見鍾情了？
不，不對！
這不是在討論細作討論濘王他們過來是拿火炮火藥方子，有可能想要通敵賣國造反的事嗎，扯這個做什麼？
又不重要！
而且從秋陽和如妃那邊得來的所有零碎消息都隱隱約約的表明，她們和那個蕭公子都同天龍教有關，而天龍教被朝廷追殺圍剿多年，想要造反也沒有什麼不可能。
現在濘王他們涉及其中，加上嫁給了鳳遠恆的玲瓏，還有玲瓏背後的太后。
整個局確實做得夠大。
這些不是才最重要的嗎！
鳳思吾咬牙。
夜凌尋悠悠的開口：“行了，把周癩子帶下去繼續好好審問！把畫像都好好畫出來，金虎幫，呵，現在連細作的生意都敢接了，本王饒不得他們！”
周癩子被強行拖了下去，夜凌尋起身揹着手，快步走出了藥廬：“備馬，回京！”
鳳思吾一怔，趕緊跟上：“這就回京了？那濘王還在呢……”
夜凌尋直接上了馬車，靠在一側閉目養神，根本不搭理她。
鳳思吾嘟了嘟嘴，猶豫了下，還是跟着上了馬車：“王爺？咱們就這麼回去了？”
還是不理她，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馬車緩緩的前行。
鳳思吾忍不住道：“王爺，你是不是生氣了？”
“哼。”
夜凌尋鼻孔裏蹦出一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