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鱷神呸了一聲:“哭喪的,你來得倒早!”
那聲音仍是若斷若續地叫道:“我的兒啊,爲孃的想得你好苦啊!”
這邊阿紫笑道:“看來是你娘來了!”
“呸!”南海鱷神罵道:“那是無惡不作葉二孃,奶奶的,老子早晚搶了她的第二。”
段譽奇道:“原來外號中那‘惡’字排在第二的,便是天下第二惡人。那麼第一惡人的外號叫什麼?第四的又叫什麼?”
嶽老三瞪眼不語,一個女子聲音幽幽說道:“老大叫惡貫滿盈,老四叫窮兇極惡。”
卻原來葉二孃到了。
只見她身披一襲淡青色長衫,滿頭長髮,約莫四十來歲,相貌頗爲娟秀,但兩邊面頰上各有三條殷紅血痕,自眼底直劃到下頰,似乎剛給人手指抓破一般。她手中抱着個兩三歲大..的男孩,肥頭胖腦的甚是可愛,一塊大大的紅布包在男孩身上。
南海鱷神道:“三妹,老大、老四他們怎麼還不來?”
葉二孃幽幽地道:“你明明是老三,一心一意要爬過我的頭去。你再叫一聲三妹,做姐姐的可不跟你客氣了。”
南海鱷神怒道:“不客氣便不客氣,你是不是想打上一架?”
葉二孃淡淡一笑,說道:“你要打架,隨時奉陪。”
她手中抱着的小兒忽然哭叫:“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葉二孃拍着他哄道:“乖孩子,我是你媽媽。”
那小兒越哭越響,叫道:“我要媽媽,我要媽媽,你不是我媽媽。”
葉二孃輕輕搖晃他身子,唱起兒歌來:“搖搖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那小兒仍哭叫不休。
南海鱷神怒道:“你每天去搶一個嬰兒,玩上半天,弄得他死不死、活不活的,到晚上拿去送給了不相識的人家,累得孩子的父母牽肚掛腸,到處找尋不到,豈不囉唆。還是我給摔死了來得乾脆!”
聽了這幾句,衆人不由得打個寒戰,心想:“她玩弄孩兒,弄得他半死不活,再去送給不相識的人家,叫孩子的父母一輩子傷心,這般毫沒來由的行兇作惡,確當排名在南海鱷神之上。這嶽老三註定了要做‘凶神惡煞’,一輩子也別想爬過她頭去。”
正想着,葉二孃又笑着說:“老三,你不要急~小寶貝~老四在路上遇到對手了~媽媽愛你~恐怕要喫虧了~小乖乖~”
嶽老三急道:“你先別哄他了,老四遇到誰了?”
葉二孃道:“不清楚,一個使竹竿的,一個使板斧的。”
嶽老三道:“老四輕功一流,要不也不叫雲中鶴了,等我先料理了這個不怕老大的和殺我徒弟的,再去匯合不遲。”
王語嫣見他們說完了話,上前一步:“我就先看看這四大惡人有多少能耐。”
說着,尺牘短劍出鞘,腳下用力,直奔嶽老三而來,卻在咫尺之間,移行變相,連換了三個方向。
嶽老三想伸手抓王語嫣的脖子,卻連連失手,連忙取下身後的兵刃——一把大剪刀,應對王語嫣的縝密劍法。
一旁的葉二孃正在奇怪,不知哪來的少年高手,卻見一羣人裏走出一個紫衣少女,正是阿紫。
“那什麼無惡不作,趕快把手裏的孩子放下,不然要你好看。”說着,阿紫雙手一揮,抽出了腰後的雙笙劍。
葉二孃笑道:“小姑娘,就你也要找我們四大惡人的麻煩,你夠資格嗎?”
阿紫難得的沒有笑:“四大惡人我不管,但你強擄幼兒,使他們有家不能回,我便饒你不得。”說着,也不等會話,揮舞雙劍就刺向葉二孃。
葉二孃還不以爲意,但只是一招,手中刀險些被打飛,只得拋出手中孩子,擋一擋阿紫,同時抽出另一把刀,雙刀對雙劍。
孩子還沒落地,阿朱已經搶上一步,將孩子抱住。衆人連忙查看,孩子安然無恙。
再看阿紫,雙笙劍舞開來,笙笙入耳,似有人圍着葉二孃吹奏笙管。阿紫的身形更是翩若驚鴻,輾轉之間,殺機四伏。
“段公子倒是好見識,阿紫用的正是西河劍器!”一邊的阿碧用軟噥的吳語說道。
段譽一愣:“沒想到還真是公孫氏的西河劍器,我只是覺得這幾句與阿紫姑娘招式特別相襯!”
另一邊,王語嫣的尺牘劍越舞越急,卻依然讓人覺得工整規矩,絲毫不亂。
嶽老三見戰不過,又從腰間撤出一柄短鞭,一剪一抽,形如鱷魚,威力大增。
王語嫣一手持劍,一手持鞘,左擋右削,劍光如量天探水的如意棒,忽長忽短,卻依然尺度分明,井然有序。看起來勝算不小。
葉二孃和阿紫這邊就要激烈的多,雙刀對雙劍,一個刀過無聲,一個劍起錚鳴。
那葉二孃武功不弱,阿紫本就是武功最差的,又是含怒出手,開始或者仗着氣勢佔了上風,後力卻漸漸不足。只是仍可勉強拼個平手。
“段公子,接下來看好了。”阿朱把孩子交給阿碧,抽出腰間的柔雲劍,上前崩開葉二孃的雙刀。
“阿紫,你先下去,讓我也出出氣。”她怕妹妹鬧脾氣,有意這樣說。
“姐,狠狠教訓她。”阿紫微微喘氣,恨恨的瞪了葉二孃一眼,迴歸本隊。
葉二孃緊了緊雙刀:“怎麼?車輪戰?”
阿朱一笑:“你也不必激我,我與妹妹被從小送人,自是看不慣你這偷人孩子的惡人,念在你沒有殺那些孩子,十招,只要你十招不死,我們今日就放過你。”
葉二孃氣急而笑:“好大的口氣,卻不知你有多少斤兩。”
阿朱也不搭話,只把手中柔雲劍向後一背,邁步欺進葉二孃左手邊。
葉二孃左手刀向上一挑,右手刀橫劈了過來。
阿朱一轉身,如同扭了一下腰,撕拉,葉二孃右手衣袖被柔雲劍撕開了一道口子。
葉二孃急退兩步,雙手疊刀防禦,看了一眼衣袖,眼神凝重。
“一招!”阿朱繡口一吐,又是揉身而上,腳下一轉,卻從葉二孃眼前消失。
葉二孃雙刀連舞,護住周身。卻是又聽見一聲撕拉。
“兩招!”阿朱已經站在葉二孃身後。
葉二孃回身,低頭看了一眼裙襬側後方的口子,眼神凝重。
阿朱又是一閃身,葉二孃也展開身法,兩人連續穿插了五個來回,只聽噹的一聲脆響。葉二孃的刀被盪開一線,她急忙用另一把刀一擋,同時腳下急退。
噗!這一劍直刺在葉二孃胸口,好在退的夠快,只是皮外傷。只是衣服破了個大洞。
“不許看!”阿紫突然叫了一聲,伸手去捂遊坦之雙眼。
段譽則是愣了一下,馬上扭頭看向別處。
“留下孩子家人的名字與位置,你走吧!”阿朱一抖柔雲劍道:“正好十招,算你走運。如果再聽到你擄人子女,定不饒你。”
葉二孃神色變換不定的掩住胸口,問道:“這是什麼劍法,你們又是什麼人?”
阿紫見師兄乖乖的被蒙着眼,正滿意着呢,見葉二孃掩好衣服,放下手,衝着葉二孃得意的道:“我們是傳劍山莊的弟子,那是我姐姐自創的幻劍。”
阿朱衝着阿紫瞪了一眼,對葉二孃道:“想報仇,可以來華山找我們,可如果在做惡,就別怪我們去找你了。”
另一邊,王語嫣和嶽老三的打鬥也出了結果,嶽老三的喉嚨上,尺牘劍正正的插着,分毫不差。王語嫣則站在一旁,臉色有些難看,卻是她第一次致人死地。
本來她也不想,誰知,嶽老三越打越發狂,一時留不住手,劍就插在了嶽老三的喉嚨上。
段譽在一旁見了,連連叨咕着什麼,細聽居然是在念經。
遊坦之走過去,拔出短劍,一邊擦一邊對葉二孃說:“屍體帶走吧!”說着,把劍遞還給王語嫣,帶着衆人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