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劉副主任去哪了，什麼時候能回來？”徐傑向這位工作人員問道。
“到下面供暖公司巡察去了，至於什麼時候能回來，我也不太清楚。”工作人員答覆道。
“能不能幫忙聯繫一下劉副主任，問問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張明亮問道。
“劉副主任巡察完自然就會回來，你們要麼就在這裏等着，要麼明天上午早點來，領導這麼忙，我哪敢打擾啊。”工作人員說完就低頭看文件。
徐傑和張明亮對視一眼，說了聲打擾了便轉身走出了大門。
寒風瑟瑟，吹的人渾身發抖。
對徐傑來說，昨天還是春天，眼睛一閉一睜又倒退回冬天。
“怎麼辦？”張明亮問道。
“等吧。”徐傑說道，幹他們這一行，等人是正常的，老百姓還有外出買菜的時候，更別說這些企事業單位。
兩人回到車裏，打開暖風，沒過一會兒，車裏暖了起來。
“你說示範小區的事他們能同意嗎？”張明亮一邊問一邊打開熱水喝了一口，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又要白跑一趟。
徐傑深思片刻，搖了搖頭吐出一個字：“懸”
張明亮轉頭看向徐傑問道：“爲什麼？”
徐傑盯着供暖辦大門，緩緩說道：“小區供熱管道更換，這是服務民生的好事，如果要是真同意了，巴不得咱們多報道幾句，剛纔看那個工作人員的對咱們的態度，連電話都不打一個，八成是討論的結果不理想，至於巡察，呵呵！”
“你是說，那個劉副主任是在故意躲着咱們？”張明亮問道，有好事的時候都想找記者報道，沒好事的時候都想離記者遠遠的。
“誰知道呢。”徐傑先在只想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等人的過程是漫長和枯燥的。
徐傑一會兒看看新聞，一會兒下車活動活動身體，眼睛還要時刻注意進出供暖辦的車輛，生怕錯過劉和良。
張明亮拿着手機玩起了鬥地主，結果玩了兩局就把領到的豆全部輸乾淨，最後只能打開錄音機，聽聽相聲聽聽歌，打發無聊的時間。
兩人從1:30一直等到4:50，這時一輛SUV駛入供暖辦大院，從駕駛席上走下來一個人。
是劉和良！
徐傑立刻下車衝了過去，張明亮拎着攝像機緊隨其後。
“劉副主任！”徐傑跑到對方的面前停下，擋住了對方進門的腳步。
“咦，徐記者，有事嗎？”劉和良略帶詫異的問道。
“劉副主任，關於管道更換建立示範小區的事，你不是說會拿到週一的會上討論嗎，我是專門過來問結果的。”徐傑看着對方說道，如果他沒有記錯，供暖辦應該是5點下班。
劉和良聽見後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不好意思徐記者，可能讓你白跑一趟了，我們上午專門開會研究了這件事，爭議很多，所以暫時還沒有結果，不過你放心，我們明天會繼續研究，畢竟這是關乎老舊小區供暖的大事。”
徐傑心頭一緊，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沒通過。
“爭議點很多，比如示範小區更換完畢之後，其他老舊小區的業主並沒有想象那麼積極怎麼辦，再比如我們要求其他小區收集所有業主簽名，如果因此發生鄰里糾紛怎麼辦，還有就是更換管道誰來買單這個問題。”劉和良一連說出好幾個。
徐傑聽到後微微的皺起眉頭，雖然對方說了好幾個問題，但是到他這裏只有一個，那就是：誰買單。
誰來出更換供暖管道這個錢。
全市不止一個老舊小區，管道更換涉及千家萬戶，改造所需的費用自然不是一個小數目，凡是牽扯到費用的問題，都是大問題。
“供暖管道改造難道不應該是供暖辦管嗎？”徐傑問道。
“徐記者，你可能對相關規定不太瞭解，如果是市裏制定的年度工作計劃，那麼改造將會由市區政府承擔一半費用，由供熱單位承擔另一半費用，如果是供熱管網損壞，那麼維修費用是由供熱部門承擔，可是示範小區這件事既不屬於前者也不屬於後者，而且我們有明文規定，因居民需要進行供熱設施更換的，費用需居民自理。”劉和良詳細的解釋道。
“劉副主任，照你這說，即使你們在會上討論通過，豈不是也無法進行改造？”徐傑緊緊的握着手裏的話筒，上次對方可沒說這些。
“不一樣，如果討論通過，我們會提交上級部門審批，然後納入明年的工作計劃當中。”劉和良認真的說道。
徐傑無語。
一杆子支到明年了。
“這麼說來今年這供暖管道是更換不了了？”徐傑問道。
“難啊。”劉和良說道。
“……”
“如果徐記者沒有其他問題，那我就先走了，不過你放心，對於你提出的這個問題，我們會繼續討論，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徐傑望着劉副主任離開的背影，心裏有種罵人的衝動。
“這人怎麼說話呢？好像咱們故意沒事找事似的。”一旁的張明亮憤憤不平的說道。
徐傑嘆了一口氣，衝着張明亮一扭頭，“走吧，回單位。”
“就這麼完了？”張明亮跟在後面問道，這件事報道了一週，難道就這麼草草了事？這好像不是徐傑的風格。
“怎麼可能！”徐傑回到車裏。
“我怎麼感覺咱們被耍了？”張明亮氣哄哄的，這事辦的，憋氣，等了一下午，啥結果沒等到，擱誰身上不生氣？
“亮哥，聽過一句話沒？井無壓力不噴油，人無壓力輕悠悠。”徐傑看着供暖辦的方向說道。
“咱們怎麼辦？”張明亮問道，他知道徐傑已經有了主意。。
“既然他們沒壓力，咱們就給他們點兒壓力，媒體的存在，不就是爲了更好的推動工作嗎？”徐傑淡淡的說道：“咱們明天繼續去老舊小區採訪，然後做個供暖專題天天報道，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坐得住。”
“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