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座山頭,卻是被人佈施了陣法,滿山頭的綠樹盈盈,四季常春。
只見數十名身穿藍色布袍,袖子和腰帶處,繡有淡青色祥雲圖案的人,個個面容狼狽,疑似受了重傷,此刻正恭敬地對着一面筆直的懸崖絕壁跪拜着。
“師祖!魔道入侵,宗門現下已然潰敗,晚輩們懇請您出關,助我派突……突破重……圍!”
爲首的四十多歲中年男子模樣的人,話剛說完,便‘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黑紅色的泛有濃濃魔氣的黑血來,顯然魔氣入體的嚴重,兩眼一翻,失去了知覺。
“掌門師兄”
“掌門!”
青陽宮最後僥倖僅存的幾名弟子,見掌門已死,不免紛紛大驚失色,對着石壁喊道
“師祖!師祖!掌門他……”
此時,石壁內似是陣陣傳音而來,只聽一道音色頗爲清冷的聲音響起,有些涼薄的淡淡嘆息
“區區魔道,無非是我那手下敗將,毒王宗與血影宗一流,竟也怕成這樣。害我安心閉關不成,留你們何用?”
跪拜的弟子聞言,互相對視,面容竟多了一絲慘白。其中一人慌忙道
“您老人家不知,這魔道聯盟實力若是像往日也便罷了,這回……這回不同了!那血影宗宗主樂湛,身邊多了個有大神通的人,此人十分厲害,手法殘忍無比,就連,就連葉師祖與鬱仙子,夫婦二人都雙雙隕落此人之手……”
‘嘭!’
忽然一聲巨響,一瞬間從石壁裏照射出耀眼的冰藍色光芒,泛着寒色煙波,冰涼刺骨。
霎時地動山搖,落石滾滾,塵土飛揚。
衆人防範不及的嗆咳了幾聲,揮起衣袖對着口鼻前的空氣扇了幾扇,方纔紛紛施展出防護屏障,護住自己不被落石所砸傷。
他們擡起頭來定睛一看,只見已經損壞的灰暗的石室內,一個模糊的人影不知何時站在洞口。
待塵煙與寒光散去,此人風華綽然的身影與面容逐漸清晰。
只一眼,衆弟子皆愣住了。
站在他們面前的,便是傳聞中修真界第一人,化神後期大圓滿的顧洛寒老祖。
這些青陽宮僅存的低階弟子,又何時有過機會,見到這位閉了生死關數百年之久,準備突破瓶頸飛昇上界,進階煉虛的老前輩。
誰都不會想到,有着數千年之久的壽元的老怪物,竟會是這般超凡脫俗,相貌宛若嫡仙的俊美男子。
只見這男子身穿與旁的師祖大致無二的門派袍服,白衣勝雪,青色錦線勾邊,腰帶上繡着淡青色的祥雲。
他眉鬢如墨,一雙鳳眼狹長,眼睫濃密如扇,眸色幽深如潭水般寂靜,只輕輕一擡眼,竟比天下那最魅惑的妖,還攝惑人心三分。
顧洛寒的神色看不出情緒,只見他口脣上下開合,淡淡開口,聲音冷的像陣法外,空氣中飄灑的冬季寒霜。
“方纔你們說,鬱星桐怎了?”
衆人這纔回過神來,面面相覷。
青陽宮上下皆知,這顧洛寒與葉星淵兩位師祖,師出同門。
雖他問的是葉師祖的夫人名諱,定也是愛屋及烏心切罷。
“回老祖,葉師祖夫婦二人,與魔道對戰中,隕落了……”
“位置”
“嶽嵐山主峯……”
那名不知名的弟子,話還沒說完,只覺眼前白光一閃,面前的顧洛寒已瞬移不見了蹤跡,只餘下未完全散去的靈力流光溢彩,星星點點。
他還未說完的是,青陽宮爲數不多的元嬰師祖,都已經被秒殺了乾淨。
最後的一名元嬰,便是剛剛也已隕落的掌門。上上下下,只剩他顧洛寒一位大能了。
“葉師祖隕落前,吩咐我們來尋您,並讓我們轉告你,他與鬱仙子壽元將盡,就算沒有此劫也命不久矣,叫您不必傷懷,他讓您帶我們衝出重圍,逃出去啊……”
那名弟子,神色呆滯的看着遠處,喃喃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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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洛寒一路踏雪而來,只見嶽嵐山脈大大小小的宮殿,果真聚衆站立着身穿暗色服飾的魔道弟子。
他俊眉微皺,手掌在空中輕輕一比,劃了個圈。
霎時間風雲變色,狂風驟起,形成了如龍捲風模樣的巨大旋渦,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無邊無盡的被吸進旋渦中心。
顧洛寒隻身漂浮在白茫茫的浩瀚天地間,雙手掐訣,宛如主宰世間的神祗。
狂風吹亂他的發與衣衫,他手掌上下一合,再次揮出,只見那雪花已凝結成無數泛着鋒利寒光的雪花冰鏢,向那密密麻麻的魔道弟子飛去。
冰天雪地中,潔白的雪染上迸濺的血珠點點,猶如紅梅朵朵盛開,妖豔至極。
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魔道衆人,竟是連慘叫都未來及發出,便被直接破了防護,被冰鏢正中額間,直直的栽倒在地,再也不能睜開雙眼。
“參悟天地玄機,驅使風雪,是……化神……快叫……宗主”
是誰臨死前不甘的言語,剛從嘴中說出,便被風吹散。
可顧洛寒卻聽見了。
身爲修真界第一人,他可化天地元氣爲己用,他的神識是那麼強大。
只見他嘲諷一笑,便不再停留,帶動着周身的狂風暴雪,直直朝向主峯而去。
來犯者,當誅。
天空霎時劃分成兩界,挨着主峯的上空,黑氣滾滾,魔氣滔天。
“樂湛,我沒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就這般等不及找死麼?”
“顧洛寒,許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可惜,你以爲本宗主,還會像以往那般被你擊敗麼?”
血影宗的宗主一襲暗紫錦衣,面貌俊朗,劍眉星目,儀表非凡。年紀看起來竟與顧老祖不相上下,想來也是個年少有成的天才。
樂湛方纔便看到遠處而來的天變異象,神態自若的等顧洛寒飛近,對他悠悠道。
“呵”
顧洛寒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他冰冷的面色有了一絲動容,輕笑出聲來。
都知這顧老祖功法第一,容顏也是絕世。
他性子冷清的活了萬年,早已心靜如水,不悲不喜。這難得一笑,免不了晃了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