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高額綁架險還不是令聞櫻最意外的。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份保險的受益人。

    “……一般來說,保險的受益人分爲法定受益人和指定受益人,法定受益人按順序分別是配偶、子女和父母。”謝律師給她解釋,“您這份保險的受益人,則是指定受益人。”

    聞櫻皺眉:“所以這個受益人究竟是誰?”

    雖然這一億完全是虛無縹緲的一億,但聞櫻就是莫名感覺她遲早會拿到手。

    她現在母親去世,親爹逃跑,親戚全都靠不住,這個受益人要是有問題,不就等於替他人做嫁衣?

    “受益人是您的丈夫,據我當時的瞭解,您的母親爲您選中了一個未婚夫對吧?”

    謝律師其實也有些奇怪爲什麼受益人會選未婚夫,按道理來說,父親比未婚夫應該更靠譜纔對。

    “我不清楚你們現在有沒有正式結婚,不過按照法律,如果您沒有配偶,一旦出事,理賠款就會交給你的父親。”

    聞櫻一愣。

    旋即涌上心裏的,是一點說不清楚的酸澀。

    原主的母親寧願選擇一個只有婚約的外人,也不願意將受益人寫成聞鴻康,這是對自己丈夫失望到了什麼地步?

    並且從結果看來,陸家還真的要比聞鴻康更靠譜。

    “我明白了。”聞櫻神色平和地表示,“我抽個時間就去結婚。”

    謝律師被聞櫻這種神奇發言驚得沉默半響,忍不住開口:

    “……當然,您母親給您購買這個保險,肯定是爲了保護您的安全……”

    聞櫻認真嚴肅地點點頭:

    “我有分寸的,但是富貴險中求嘛。”

    ???

    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並且她想怎麼求?騙保嗎???

    謝律師滿心槽點,一言難盡地看着她離開了咖啡店。

    門外,陸家的司機已等候多時。

    “接下來去哪裏?”

    “柏華吧。”

    雖然在拍攝綜藝和去陸家主宅的期間,筱歡也時常跟她報告公司各項事務的進展,不過有些事情到底是要她親自過去看看的。

    比如作爲練習生的沈螢河目前是個什麼情況。

    之前問起筱歡的時候,聽她話裏的意思,頗有些模棱兩可,說是她來看了就知道了。

    按道理來說,聞櫻覺得沈螢河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一個高中剛畢業就能自己乾重體力活養活自己的少年,光憑毅力就足夠合格。

    然而到了柏華後,聞櫻覺得自己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看一下你最近表情管理的成果啊,跳的時候一定要帶表情,千萬別板着臉……”

    舞蹈老師見聞櫻難得來一趟公司,比沈螢河還要緊張。

    沒辦法,就沈螢河現在的狀態,她都怕聞櫻覺得自己根本沒下功夫教他。

    舞蹈室內,坐在一旁的聞櫻望着場地中央的沈螢河。

    幾天沒見,比起之前在會所後門和工地上見到的樣子,現在穿着乾乾淨淨便裝的少年顯然要更清秀挺拔,清爽得像夏日冰涼涼的冰棍。

    見聞櫻注視着他,沈螢河的神色略不自然了起來。

    像是有點不情願又有點煩躁。

    但隨着充滿韻律的鼓點節奏響起,沈螢河很快就投入表演之中。

    比聞櫻想的要稍好一些,至少不存在肢體不協調這種難以挽救的缺陷。

    但也只是稍好一些的程度。

    聞櫻不是沒有做過功課,儘管只是會鑑賞的程度,但她心裏也對“什麼是跳得好”有了個標準。

    沈螢河目前的水平,努努力能夠的上及格,但遠不夠上節目和那些舞蹈特長生廝殺。

    音樂結束,氣喘吁吁的沈螢河停下動作,望向了聞櫻。

    “……舞蹈這個問題,你才練了沒多久,我就不評價了,繼續努力就行。”聞櫻盯着沈螢河的臉,遲疑着問,“……但是剛剛你跳舞的時候,那個表情……?”

    聞櫻覺得這曲子聽起來好像也沒那麼殺氣騰騰的,怎麼中途沈螢河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

    舞蹈老師解釋:“那裏應該是要笑的。”

    老師用了“應該”兩個字。

    聞櫻不解:“應該要笑,那你瞪我幹什麼呢?”

    沈螢河沉默幾秒,面無表情地表示:“我在笑。”

    聞櫻:“……”

    難以置信。

    聞櫻誇張的表情似乎刺激到了沈螢河,他抿着脣,非常堅定地說:

    “我沒有瞪你,我在笑。”

    聞櫻的腦中畫面倒帶,反覆回憶了沈螢河剛剛的那個齜牙咧嘴,眉頭緊皺的扭曲表情。

    怎麼看,她都看不出一絲在笑的感覺。

    舞蹈老師也很是頭疼的跟聞櫻解釋:

    “……螢河學舞學得挺快的,也肯下苦工,不過就是在表情管理上……還欠缺一點。”

    這豈止是欠缺一點啊!

    他的表情是完全不受他控制啊!!

    聞櫻試探着說:“你能不能……再給我示範一個笑容?”

    被質疑的沈螢河微微皺眉,但最後還是調整了一下表情,給聞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

    獰笑。

    “好了可以了。”聞櫻瞭然地轉頭對舞蹈老師說,“這孩子還請您多費心教導,他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沈螢河:???

    被聞櫻拍板蓋章的沈螢河還有些不服氣,結果聞櫻直接把後面工作人員拍下的視頻給他看,沈螢河終於說不出話來了。

    “哎,沒想到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小小年紀,就成了個面癱了。”

    聞櫻這句感慨被沈螢河聽得一清二楚,他從小學什麼都快,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嘲諷過。

    “不就是笑一下而已嗎,有什麼難的。”沈螢河沉着臉,賭氣一般地轉身走到舞蹈室角落的鏡子前坐下,又轉頭對聞櫻嚴肅道,“下次你來的時候,我肯定能練好!”

    聞櫻從容地附和:

    “好啊,那你可要加油練,隔幾天你就有一起練習的搭檔了,你搭檔雖然人傻了點,但是人美心甜,做個wink還挺撩人。”

    法務部已經在着手準備跟裴遇寧的合約了,這一週應該就能正式簽下,搬來柏華的練習生宿舍跟沈螢河一起練習。

    “會wink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只要練一下……”

    沈螢河小聲自言自語,對着鏡子自己試了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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