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被陸哲的“深情”震了一下,旋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琢磨着他又要憋什麼壞水。

    周大嘴在旁邊聽得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陸、陸隊,您這是怎麼個章程啊?”他拿匪夷所思地目光在陸哲和沈喬之間來回打轉,結果發現沈喬也是一臉懵逼。

    周大嘴忽而福至心靈,一拍腦門,自以爲明白了什麼似的往陸哲的方向走了兩步,神神祕祕地壓低了聲音問道:

    “陸啊,你是不是那什麼……每個月那幾天到了啊?”

    陸哲:“……”神特麼每個月那幾天。

    沒等陸哲開口說話,周大嘴開始給他擠眉弄眼,背對着沈喬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一些,一副好閨蜜的架勢對陸哲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懂,我都明白。”

    “峽谷裏開不出愛情的小花,每天相處的隊友又都是不解風情的大A老爺們,你這Alpha易感期到了,迫切想要找個對象的心情,我很能理解——”

    說到這裏,周大嘴故意停了停,咂巴了一下嘴,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溫和語氣,繼續道:

    “但你飢不擇食也要講究基本法吧,小狼他也是個A,老話說的好,強搞的A不甜……”

    陸哲從見到沈喬開始醞出的滿腔柔情,差點被周大嘴的這通屁話驚得原地蒸發。

    他沒忍住挑起脣角,似笑非笑地懟了一句:

    “甜不甜的,你又知道了?”

    周大嘴:“……”艹。

    他深吸了一口氣,幽幽地看着陸哲:“陸隊,我好心好意勸解你,你搞狗身攻擊就過分了吧?”

    陸哲輕輕哼了一聲:“不必。”

    他語氣涼涼地對周經理開口:“如你所見,我現在正處於脆弱敏感又想哭的易感期,你再在這裏多嘴兩句,信不信我現在就幫你戒個網癮?”

    周大嘴被他這麼一威脅,想起了之前某次線下水友賽時被陸哲支配全地圖野區的恐怖來,那時他恰好在陸哲對面臨時代個沒到場的打了一把……

    後來他足足一個星期沒有再登陸游戲。

    想到這,周經理掉頭就往辦公室走,只是臨關門時還不忘大聲比比:

    “隊內線下PK者罰款哦!”

    “情節嚴重者禁賽哦!”

    陸哲:“……”

    ……

    眼見礙眼的傢伙離開,陸哲不由看向沈喬,卻見對方已經往回走了些距離,好像無事發生過、準備繼續回去訓練。

    陸哲臉上的笑意不禁柔軟了幾分,上前一步跟在了沈喬的身後,低聲問了句:“喬喬,怎麼這麼冷漠啊?聽見我易感期,也不哄我一下?”

    沈喬回頭看了看他,弧度上揚的眼尾從這個角度看人總帶了幾分睥睨之態,彷彿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緊接着,陸哲就聽他用那慣有的憊懶調子,含着點兒喑啞緩緩道:

    “易感個屁。”

    陸哲的易感期什麼樣他能不清楚嗎?

    通常Alpha在易感期的時候信息素會產生極大的波動,需要伴侶安撫,渴望伴侶的慰藉……陸哲這傢伙,他現在飢不飢渴沈喬不知道,但信息素變化,那是半點沒感覺到。

    甚至……從剛纔見面開始,如果沈喬不特別去注意,他都差點捕捉不到那點兒淺薄的雪松味道。

    想到這裏,沈喬不禁又停了腳步,回頭再看了陸哲一眼。

    陸哲以爲他是在等自己有沒跟上,心下一暖,結果剛走到沈喬的側面,就見他微擰着眉頭面露稍許糾結,爾後終究有些憋不住好奇似的,問出一句:

    “你這兩天請假——”

    陸哲配合地“恩?”了一聲。

    沈喬:“是去做了腺體切除手術嗎?”

    陸哲:“……”

    心臟強大如陸哲,這一刻也免不了對世界產生懷疑,最終,他僵着神情,重複了一遍沈喬方纔的內容:“腺體切除手術?”

    他深深看了沈喬很久,末了語氣誠懇地請教:

    “請問一下,究竟什麼原因讓你覺得我會想不開突然把自己閹了?”

    又不是撿到了《葵花寶典》。

    沈喬動了動鼻子,確認對方的信息素淡的幾乎失去存在感。

    怪了,Alpha若不是有什麼特殊情況,生活狀態下的信息素濃度一般是不會變的,陸哲這樣子,要麼是腺體出什麼問題了,要麼就是有其他情況讓他收着……

    沈喬懶得細想,只敷衍地回答:“哦,不是就算了。”

    陸哲注意到了他鼻翼翕動的動作,不由啞然——

    一瞬間,昨日陸宅的那些對話又突兀浮上心頭。

    ……

    “你知道嗎——”

    蘇瓊佩語氣幽幽地,扶着他的手臂,擡頭看向陸哲的時候,向來柔弱的目光裏有明顯的畏懼在裏面顫抖。

    “她呀,那個屋子裏,拉走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機器,有給她自己救命用的,也有給她那個撿來的兒子用的。”

    或許是回憶裏的畫面過於滲人,蘇瓊佩的語氣輕了又輕,聲線顫抖到近乎嘶啞。

    她臉頰肌肉小幅度抽了一下,語氣低低地將那院子裏曾經發生過的事蹟道來:

    “那屋子裏有很多你的照片,不知道沈矜意哪裏找來的。”

    “起初我以爲她又有糟糕的計劃,直到我發現一個能通電的機器,旁邊還有個信息素模擬裝置,小哲猜猜那裏面是誰的信息素?”

    陸哲如墜冰窟。

    有一瞬間,他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甚至連自己的聲音都找不到。

    明明母親說的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卻是陸哲這輩子聽過的最難以理解的一句話,每個字都從耳朵裏傳進了他的腦海中,他偏偏難以理解那是什麼意思。

    或者說,他不願意去思考。

    然而蘇瓊佩卻殘忍地揭開謎底:

    “是你的。”

    “獨一無二的雪松味道。”

    “怪我當時好奇,讓人又打開了那個機器。”

    她嘆了一口氣,幽深的目光看向兒子,裏面有種奇怪的同情,緊接着,女人再次開口:“小哲啊,你聽過厭惡療法嗎?”

    “那會兒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喜歡一個Alpha,問詢的專家這麼給我提過建議——可以用一些手段,讓人對自己曾經愛的東西產生生理的恐懼、排斥、厭惡,包括言語的羞辱,藥物嘔吐手段,還有給身體上施加痛苦。”

    “想想沈喬從此聞到你的信息素就會恐懼、害怕、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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