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哲只是隨口一皮,沒料到他會答應,當即緩緩眨了下眼睛,隨即喜出望外地看向沈喬。
誰知沈喬應下之後,三下五除二地往樓上跨去,幾步間就走完了一層階梯,回頭衝他囂張地笑了下,露出雪白的牙齒,又用上次陸哲直播時回答粉絲的話回敬他本人:“睡吧,夢裏什麼都有。”
陸哲意識到自己被涮了,心底那點兒雀躍彷彿被沈喬澆頭潑了盆冷水,眯了眯眼睛,他不疾不徐地擡腳踩上臺階,朝着沈喬的方向而去。
沈喬剛逗了他一句,哪能被他抓到,上樓速度堪稱望風而逃,結果一口氣到了二三樓之間,卻發現陸哲沒有追上來。
就在他心底疑惑之時,樓梯間的下方慢慢傳來陸哲的聲音:
“夢裏可就沒這麼便宜你了。”
“不光是一起洗澡,我還會把你按在牆上,死死地咬住你後頸腺體的位置標記你,在你的哭聲中狠狠地幹你,無論你怎麼求饒——”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因爲樓梯部分的狹窄,所以除了本聲之外,還有隱隱約約的迴盪聲響在重複。
沈喬被他招的面紅耳赤,拍着欄杆往下看,惡狠狠地問他:
“陸哲!你還要不要臉!”
陸哲揚起頭來,似笑非笑地隔着樓梯間那空隙與沈喬對視,明明他纔是地理位置上位於下方的那個,可氣勢卻半點不弱。
他語氣誠懇地問:“要臉能追到你嗎?”
沈喬:“……”
陸哲好整以暇地站在樓道里,欣賞着沈喬探頭下望時羞赧的模樣,想着故技重施,騙對方過來小小“賄賂”一下自己當封口費,結果……
沈喬深呼吸一口氣:“你這車技當電競選手可惜了,顏色小說界沒有你簡直是重大損失——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註冊個筆名讓你圓夢?”
一番連諷帶嘲,還有那威脅的語氣,聽得陸哲心底暗自發笑,他右腳踩着上一級臺階的邊緣處,上下晃了晃,就這樣笑眯眯地迴應:
“好呀。”
他問沈喬:“男主角能寫你麼?”
沈喬意識到這人就是越搭理越來勁,對他丟下一句“你可以試試!”然後悶頭上樓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陸哲搖頭笑了笑,然而笑意退卻後,他眸中卻泛起幾分若有所思來。
之前他瀏覽過一些關於他和沈喬的同人文,着實沒看到合適的,改天要是有空……
“嗡……”手機又在兜裏不安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索。
陸哲看了眼來電,是周經理,他擡手接通,不一會兒聲音響了起來:“……我在二樓樓梯口這裏,馬上到……喬喬去休息了,事情你問我就行,跟他沒關係……”
……
DG二比一打敗BLX的消息很快登上了當天晚上的熱搜榜,然而這次除了#wolfy吸血鬼#、#小狼一打五#之外的相關搜索,熱門詞條裏還多了個#徐嘯下跪#。
BLX隊伍的粉絲都是前些年LPL不景氣時候就有的老粉,雖然輸了比賽,但他們都以這支隊伍寄託情懷,在看見有人遠處拍的徐嘯給DG隊員下跪的圖之後,各個怒不可遏。
畢竟輸比賽事小,侮辱選手人格事大。
兩邊的公關都在大晚上開會,想着怎麼把這個事情按下去。
爲此,沈喬洗完澡出來,還看見樂樂給他發的一連串哭臉消息:
“喬哥1551[/哭泣]”
“都是我的鍋!我要是比完賽等等再找你,你們也不至於碰上這糟心事……你和陸哲沒事吧?反正我已經被暴躁經理的毒液濺射到了,正滿頭狗血地跟你聊天[/跪地哭泣]”
沈喬低頭回復:“跟你沒關係,我們沒事,你別多想。”
敲完字,沈喬下意識地切出聊天頁面,看了看自己手機上有沒有其他的通知或者是未接來電。
結果裏裏外外翻了一圈,確實沒有。
按照周經理那個又急又囉嗦的性子,聽完故事到現在,應該怎麼也憋不住了。
沈喬想,自己沒被找去談話只有一種可能——
就是陸哲過去了。
在牀沿邊坐着,低頭盯了手機大半天,給陸哲發去了一條消息:
“周經理找你了?”
消息發出去之後,他盯着聊天框裏陸哲的頭像看,這人頭像簡單地不得了,就是一片純白色,什麼都沒有。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沈喬失去耐心,起身套了件棉t和長褲,他就往門口的方向而去。
……
陸哲聽完了周經理和公關那邊的處理,沒有異議之後,從他的辦公室走出,沿着熟悉的長走廊往樓梯邊去時,心底忽而升起幾分慶幸來。
他想,還好今晚出場館的時候,他一直跟着沈喬。
否則就對方那個看似不好惹、其實懶得跟人計較的性子,在徐嘯這件事上,要麼沈喬不動手,喫個啞巴虧,要麼沈喬沒忍住,這會兒不定被BLX的粉絲在私信裏“慰問”成什麼樣子,甚至還可能被迫聽周大嘴的叨叨。
陸哲甚至慶幸,之前在贊助的那件事上,他花了那麼大的代價,增加了自己在DG俱樂部的股份,就因爲股東這層身份,那些不到關鍵時刻不吭聲的工作人員,不得不大晚上捏着鼻子給這件事善後。
——而沈喬不會因此受到什麼不必要的責備。
在陸哲看來,這是最完美的解決辦法。
說到贊助,陸哲分神想起傍晚陸成圳的那個電話來,此刻回想一下,陸哲就猜到對方肯定又是來警告自己的,那麼這通電話接不接意義都不大。
因爲無論他,還是陸成圳,都不會有任何人在這件事上改變主意。
他們註定對立。
陸哲順着樓梯慢慢往上走,影子被拉的很長,顏色漸漸變淡,拐角之後拖曳不見,直到三樓宿舍間,他轉彎往裏走,卻看見自己門口佇立的一道身影。
沈喬背靠着門,走廊裏的感應燈已經滅了,只有手機淡淡的光落在他的神情上,他低着頭,頸後的黑髮略長了些,在後脖子上覆了一絡,跟瓷白肌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彷彿他的皮膚一下子亮的發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