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看陸哲捧起花低頭去嗅的側臉，鬼使神差地摸出了手機，對他拍了一下。
陸哲倒也沒有太過驚訝，餘光瞥見動靜，便擡眼看去，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只要是看着沈喬在的方向時，他的眼睛就自然而然地彎了起來，裏面也會有光出現。
等到沈喬收了手機，他才笑着問：“爲什麼偷拍我？”
沈喬插着兜，笑的痞痞的模樣，糾正道：“被發現了就不是偷拍，是光明正大的拍，我拍我的人，有什麼不對嗎？”
陸哲聽罷，脣角的弧度越揚越高：“沒有。”
他說：“你拍，你隨便拍，什麼姿勢我都行。”
沈喬眯了眯眼睛：“……又開始了是嗎？”
陸哲學着他剛纔那個得意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攀上明朗，連語氣裏都是跳動的愉悅：“你自己寵出來的人，哭着也要寵下去。”
言外之意：我能這麼騷，還不都是你縱容的？
沈喬眉頭揚的老高，似乎在認真考慮今晚要不要重振一下夫綱，然而視線在陸哲身上轉了一圈，他就看到陸哲這會兒左手抱着花，手裏的文件、畢業證那些都還拿着，顯得有些不太方便的樣子。
於是沈喬就沒計較剛纔的那兩句嘴炮，擡手想將那些東西都接了過來，還想幫他拿着花，陸哲卻沒讓：
“這個不能讓你幫忙拿。”
“這可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畢業禮物。”
沈喬：“……”
他笑着罵了句“幼稚”，拿過陸哲的那些什麼就業推薦書、團組織關係轉出之類的資料，最後翻到了兩本硬殼的、看着非常精緻豪華的證書。
一本畢業證，一本學位證。
灰藍色的封面看着格外氣派，沈喬都還沒翻開，就已經感覺到了它們在手裏的沉甸甸的分量，莫名其妙地在心中冒出一句來：
莫非這就是知識的重量？
陸哲原本跟着他慢慢往校外走，但是看見他擡手去摸畢業證上凹下去的那一行字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說了一句：
“要不要跟我在這裏拍合照？”
沈喬還沒翻開那證書，聽見這句不由擡頭看去，對上陸哲的眼神，他愣了一下，遲疑道：“不了吧……”
擡手捋了捋頭髮，他看了看周圍路過的那些帶着濃濃書卷氣的學生，語氣裏的拒絕之意變得更明顯許多：“我又不是這裏的學生。”
陸哲聽得心中有些發澀，擡起右手去拉他的胳膊，因爲最近還在休養，所以力氣並不大，但沈喬卻立刻配合得看過來，甚至一動不動地由他拉着。
“我剛想起來，別的小朋友不僅畢業有花收，還要拍畢業照的，我沒趕上我們班的合照，現在只能拍拍個人照了，聽說一般這種畢業照，還要跟對象、朋友、家裏人拍的。”
沈喬：“……是嗎？”
陸哲理直氣壯：“不信你上網搜。”
沈喬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雖然出門之前特意看了看，但這會兒想想好像又配不上那麼隆重的畢業照搭配。
以至於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帶了幾分不確定的問：“我穿這樣不合適吧？”
一看就青春又陽光。
至於他……今天挑了一件絲質的襯衫，搭深色的褲子，有一種時尚又正經的感覺，舉手投足間可以一剎那在嚴肅和風流間切換，皆由他心情而定。
兩人的色系搭配正好倒轉，倒也是別樣的般配，想到這裏，陸哲對他笑了笑：“怎麼不合適？情侶裝還不合適嗎？”
沈喬還有最後一點猶豫：“情侶裝不是這樣的……”
陸哲已經推着他往學校裏那些風景好的地方走了：“我說是就是，這事聽我的。”
……
“哇！”
“這畢業證好酷噢！隊長我可以翻開看看嗎？”
“這是陸隊大一的照片嗎？”
“看起來是的，我都快忘了他剛來那會兒青澀又正經的模樣，哎，哪裏像現在，那麼狠，又那麼狗。”
DG的隊員們在陸哲和沈喬回來以後，都圍了過來，老蝸他們這些沒混到大學的，更是稀奇地要傳閱他的畢業證翻來看看。
陸哲由着他們翻，擡手把那束花放在訓練室裏比較顯眼的地方，老蝸他們心知肚明這是誰送的，所以誰也沒問，結果陸哲等了等，又把花換了個位置。
周經理就在這時候進來了，正想跟陸哲說一下季後賽要加一個小贊助商的事情，免得又有什麼產品踩了他的雷，結果一打眼就是那妖嬈的紅玫瑰。
他愣了一下：“你們誰的粉絲禮物寄到這兒了？”
陸哲還沒開口，隊員們已經學會了搶答：“陸隊的。”
周經理看向陸哲，就看他臉上浮現出幾分滿意來，語氣卻輕飄飄的，彷彿不值一提：“喬喬送我的畢業禮物。”
周經理：“……”行叭，還是你會玩。
他無語兩秒鐘，就當陸哲是給大家改善環境了，對他招了招手：“正好，你過來一下，我跟你說個事。”
陸哲起身往他那邊走，邊走邊摸出手機。
他也沒打開什麼軟件，就是跟周經理往外走的時候，重複着手機屏幕亮光熄滅後，又重新按亮的過程。
周經理本來沒注意到，但跟他走了一路，除非瞎了纔看不到他的動作，忍不住停了腳步，疑惑地問了一句：
“你這手機……”是壞了嗎？
陸哲立刻把新換的桌面壁紙懟到了周經理眼下，上頭正是他和沈喬今天在校園裏拍的合照。
太陽從樹影間落下，投出細碎的、星星點點的光斑，掉在合影的兩人頭頂、肩上，站在稍前些的男生因爲不適應鏡頭，表情看着有些冷，可動作卻是配合的，任由旁邊那人靠過來，笑眯眯地把下巴壓在他肩上，狹長的黑眸裏都是愉悅和滿意。
周經理：“……”
陸哲看他沒反應，主動問：“這張照片好看嗎？”
周經理乾巴巴的：“好看。”
陸哲卻還沒把手機挪開，周經理等了一會兒，不由冒出疑惑：“？”
陸哲耐心提醒：“沒了嗎？你沒什麼別的祝福或者誇獎了嗎？”
周經理：“……”
周經理：“…………”
作者有話要說：
周經理：我太難了。
看出陸隊想聽什麼了嗎？等什麼呢！還不快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