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秦風聞言一愕,微微皺眉:“什麼怪人?”

    “不知道,總之就是很奇怪。”

    饒是李秋雪,一時間似乎都是有些詞窮,皺着眉頭想了想,適才接着說道:“他的實力很強,看起來似乎很驕傲,來了蒼龍島後,只說了一句要找你,然後便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這幾天時間裏,他一直站在一座無人的高峯上,紋絲不動,他身邊還帶了兩個人,實力也很不俗。”

    秦風愣了愣:“你們沒趕他們走?”

    “試過,但是沒用。”

    李秋雪道:“聞人秋月都對他拔劍了,準備動手,可對方根本就沒有要跟聞人秋月動手的念頭,甚至劍都到他面前了,他還是紋絲不動,臉色分毫不變,無懼生死。

    聞人秋月當然不會殺一個不還手的人,最後只能不了了之,尋思着他對蒼龍殿似乎也沒什麼敵意,我們就都不管了,差點都要忘了。”

    秦風無言以對,卻也知道那怪人是誰了。

    當今世上,能夠如此之怪的人,恐怕也只有一位了。

    蓬萊劍閣第一天才,葉白!“他本有殺我的機會,但不屑動手,是個人物。”

    秦風笑了笑,沉吟片刻後起身:“我去會會他吧。”

    ……所謂,高處不勝寒。

    葉白卻很喜歡站在高峯上的感覺,冷冽的狂風,會讓他時刻保持着清醒,他也喜歡這種一覽衆山小的視覺效果。

    縱然孤獨,卻好過牽強入流。

    他就是一個不入流的人,又何必謙讓世人,遵循世道去入流?

    葉白雙手抱胸,迎風而立,站在山峯的最高處,雙目輕閉,臉上看不到絲毫的神情色彩,整個人就好像一柄蓋世神劍,鋒芒暗藏。

    陳雲和林豪站在葉白身後不遠處,看起來則是頗爲懶散。

    他們會時不時的看葉白兩眼,各自眼眸深處,都是暗藏着歹毒的陰冷,似是在預謀着什麼,伺機而動。

    葉白渾然不覺,或者就是察覺到了,但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驕傲的他,連傅德明都可以無視,更何況傅德明安插在他身邊的兩個小角色?

    他的眼裏,只有劍道。

    又或者,是劍道強者。

    陡然。

    葉白猛地睜開了雙眼。

    睜眼一刻,他就如同利劍出鞘,真氣未動,那澎湃的劍意,卻是已經瘋狂肆虐。

    無形劍意,縹緲虛無。

    在葉白身後的陳雲和林豪,紛紛因此變色,雖然沒有傷痛感,但在這股劍意的籠罩下,他們還是沒由來的感到畏懼、惡寒。

    “來了……”葉白嘴角扯動,平靜的雙目中,涌現出激動狂熱的色彩。

    也是在葉白睜眼後沒多久,秦風的身影,踏空而來。

    清風拂過,秦風落腳在這山峯之上。

    葉白轉過身來,望着秦風微微鞠躬,拱手抱拳道:“秦風先生,闊別多日,你我又見面了。”

    秦風摸了摸鼻子,無奈的看着葉白道:“你嗜劍如命,是優點,但有時候又是缺點。”

    葉白愣了愣:“何解?”

    “嗜劍如命,讓你強大,劍道超凡,但也讓你的世界裏只有劍道,以至於一點都不會做人。”

    秦風沒好氣道:“就算你在古墓盛會上沒有趁人之危,算是我欠了你一個人情,你也沒必要來我家門口這樣耍怪,嚇唬我的幾位夫人吧?”

    “呃……”葉白錯愕了好半晌,繼而不由臉紅了一下,苦澀一笑:“抱歉,倒是我疏忽了。”

    秦風聳了聳肩:“找我什麼事?”

    葉白頓時站直了身體,意氣風發,氣度不凡:“比劍!”

    “比劍?”

    秦風愣了一下,卻不意外,繼而搖頭道:“你應該很清楚,不論是劍道還是武道,你我之間,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不論是劍道還是武道,都不該畏強。”

    葉白道:“應當逐強。”

    秦風:“明知要敗,爲何要戰?”

    葉白咧開了大嘴,人畜無害:“戰鬥,僅僅只是戰鬥,爲何一定要贏,纔可出手戰鬥?”

    秦風怔然,片刻後回神:“有何意義?”

    葉白:“爲戰而戰。”

    秦風:“……”忽然間,氣氛變的沉悶冷冽。

    與葉白身爲同門的陳雲和林豪,一時間都是雲裏霧裏的滿臉黑線,面面相覷,然後又各自攤了攤手,似是在表示,根本聽不懂秦風和葉白再說些什麼東西。

    但秦風卻是明白。

    葉白此人,根本就不是人。

    對他而言,生死,不過是兩個字眼而已。

    他年紀輕輕,卻早已看破生死,達到了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的瀟灑境界。

    他無懼,也無畏。

    他想成爲這世上最強的人,也想領略這世上最強的劍。

    前者靠修行,後者乃志願。

    所以,他來找了秦風。

    在西南之地,他沒有第一時間找秦風,便是覺得秦風身上有傷,狀態不佳,無法發揮出最強之劍的威力,索性不找。

    直接來了這蒼龍島,再度相逢,秦風早已迴歸巔峯,甚至更強。

    他想親身領略,這史上第一位領悟劍道第四重境的男人,真正交手時,劍道造詣,究竟是有多少恐怖。

    即便,這樣領略一次,很有可能,他要命赴黃泉。

    卻也無憾……秦風深深的望着葉白,好半晌,適才收回心神,忍不住的震撼,也感到頭皮發麻:“以前我覺得我已經是個瘋子,現在看來,在這世上真正的瘋子,恐怕只有你一個。”

    “我只是癡,不是瘋。”

    葉白笑道。

    秦風嘆了口氣道:“你是個人物,而且是個值得尊敬的人物,我不想殺你,不如我倆就比試一番劍招吧,點到即止,如何?”

    “不如何。”

    葉白搖頭。

    秦風:“……”“劍,是用來殺人的,而不是用來比試的。”

    葉白眯着眼睛笑道:“換言之,一個人的劍道修爲,也唯有在殺人之時,才能體現到極致,正如當日在那山脈之巔,你與太虛門潘林傑決戰時,你的劍道修爲,纔是真正的巔峯。”

    秦風:“潘林傑死了。”

    葉白搖了搖頭:“他只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秦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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