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的勁頗大,整輛車都跟着晃動,麪包車的副駕駛上還坐着一個人,一擡頭正跟一雙眼睛對上,肌肉虯結的彪形大漢,又兇又狠,一看就絕非善茬。
肌肉大漢指着剛纔爲首還在努力想要進入車裏的那人就罵道:“撲街仔,就不知道打暈了再扔上來。”
說着他直起身,往後探到李秋常身邊,一揚手,砍到李秋常的肩胛處。
約莫過了三秒,李秋常還是怒目圓睜地瞪着他。
他倒是失策了,這小青年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居然還不暈。
於是揚手又是一下,李秋常意志力頑強,依舊不暈。
就連車外面的小弟們都看懵了,他們沒少幹這種缺德綁架人的事,第一次遇到這種頭鐵的。
眼瞧着在這耽誤的時間越來越長,肌肉大漢索性不打他了,對着那羣小弟說道:“趕緊把人按住,上車就走了。”
讓李秋常心寒的是,真的有三五路人注意到了這邊不尋常的情況,卻都是諱莫如深般裝作沒看見並且繞路走開,都怕自己沾染到麻煩事。
小弟們又是捱了李秋常的好幾腳窩心腳,這才把他給按住了,進入車廂進的十分不容易。
李秋常被戴上了眼罩,眼前都是黑漆漆的,因爲剛纔那羣人的報復心理,他身上被他們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像個糉子,隨後被狠狠地打了幾下,李秋常全部忍了下來,悶哼了幾聲。
那羣人又是一陣用粵語的罵罵咧咧,把李秋常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李秋常聽了一會兒,沒聽出個什麼有用的信息,他盡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分析着局勢,車子一路開了好久,應該是已經出了市區,他們綁架自己決計是爲錢,那自己爲了保命就得配合他們,要錢就給。
時間過了許久,隨着車子的停車熄火,李秋常被人拽着頭髮,一把扯出來,摜到了水泥地上。
他穿的是短袖,胳膊肘一着地,粗糲的水泥地與他的皮膚摩擦,頃刻間就擦出了一片面積很大的擦傷,鮮血淋漓的觸目驚心。
那羣人繼續拽着他頭髮讓他站起來,李秋常站都沒站穩,狼狽趔趄地被扔到了一把椅子上。
他的眼罩被取了下來,短暫地模糊之後,他看清楚了周圍是一片廢棄的工廠,斷壁殘垣,連雜草都沒有幾根,周遭都是破敗的灰濛濛的,肉眼可見的灰塵在空氣中彌散,牆柱上還有一條警告:“危牆易塌,切勿靠近。”
李秋常嘴上的膠布條刷地一下被無情地撕了下來,那叫一個疼啊。
這羣人幾乎全部站在了李秋常的周圍,黑壓壓一片將他團團圍住,壓抑地李秋常都快穿不過去。那個肌肉大漢黑着張臉站在他的面前,正要開口,李秋常充分發揮了自己能屈能伸的精神:“大哥,要多少錢,我給。”
他這一出聲,旁邊圍着他的人立刻鬨堂大笑,“這小子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現在還在這裝有錢人呢。”
他們接二連三地諷刺道:“兄弟們真好笑啊,這個小子要是有錢,怎麼還好意思找我們借錢啊?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欠我們那麼錢,你還的起麼你,還是卸你一隻胳膊抵債算了。”
“我什麼時候欠你們錢了?大哥們能不能把話說明白點啊?”
肌肉大漢從兜裏摸了一隻煙,在李秋常面前吞雲吐霧,冷笑一聲,以爲他故意裝傻,直接放狠話說道:“我們這是正規公司,你欠我們一百萬,說是三天還,這都幾天了,現在連本帶利一共一百三十萬,自己看着辦吧。”
李秋常心下一驚,媽的,這是欠什麼高利貸了麼,不會是原主以前捅的簍子,輪到自己給他擦屁股吧!
李秋常試探着問道:“我之前腦子受過傷,有些事不太記得了,我是什麼時候找你們借的啊?”
“還裝呢?”肌肉大漢說了個日期。
臥槽,這不就是他丟身份證和學生證那天麼。
李秋常反應過來,快速地想了一下,絕對是有人用着他的證件去借高利貸了,他難以置信般問道:“我證件在你們手裏吧,大哥你們給人校園貸就不覈實一下正主身份啊?”
旁邊有一人蹬了一腳李秋常的凳子,罵道:“叫喚什麼,都告訴你是正規公司了,我們有嚴格的審查流程的。”
說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個app,指給李秋常看,“看到沒,熟悉不?你就是拿這個跟我們申請借貸的,看你是學生的身份利息都給你便宜不少了。”
李秋常直接罵了一聲他媽的,居然還借的是校園貸,這羣流氓一個星期利息要三十萬,還好意思說便宜了,到底是哪個孫子要這麼搞他?
隨後那人又給李秋常看了幾張圖,李秋常看得只覺自己眼睛要長針眼了。
裸x照,全是裸x照,不露臉但露ji的那種。
李秋常斷然道:“這不是我。你們真的搞錯了,我的證件一個禮拜前就都丟了。”
他往地上荼了一口唾沫,嫌棄道:“別幾把裝了,我們審覈可是很嚴格的,你都過了我們的人臉識別系統,這幾張圖只是我們意思意思讓你上傳的,再不還錢,我們就要拍你露臉□□發給你家人。”
肌肉大漢擺手道:“別跟他廢話了,把他電話拿過來。”
李秋常的手機被翻了出來,遞給了肌肉大漢,他命令李秋常說出密碼,解開了鎖,然而一看手機電量就剩百分之一了。
“你出門都他媽不充手機啊?”
肌肉大漢匆忙間就點開了李秋常的手機通訊錄,時間緊迫,點了列表的第一個電話,那是一串顯示已接通最近來電的一通。
“喂,怎麼啦李哥,我打遊戲呢。”對面吵得很,充斥着嘈雜的遊戲聲,不時還有人大喊清兵線,推塔什麼的。
這是趙清明,昨天剛給他打電話問他怎麼還沒到教室……
他兇狠地說道:“李秋常欠我們錢,趕緊還了,不然我們讓他身敗名裂,後果你們自負。”
“啥玩意兒?”他跟李秋常待得時間長了,也是時不時冒出一兩句東北話,但他現在一心在遊戲上,他沒那個腦子足夠一心二用,簡單地只當是惡作劇,“那求求你們撕票吧,我想做大哥很久了,給個機會讓我上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