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傳來男孩糯糯的歡喜聲，“媽咪，你什麼時候能來看我？”
“今天是小北的生日嗎？”
溫晴疑惑問着，俏眉微蹙。
她記得小北的生日，不是這個時候。
她的話音剛落下，耳畔就響起孩子甜甜的回答——
“媽咪，今天是小北扛過第三次搶救活下來的日子哦！”
溫晴聽到這話，盈眸猛地一顫。
心間的苦澀蔓延開來，她周身上下都打着寒顫，可嘴角卻要擠出笑容，誇獎孩子：“小北真棒。”
孩子的樂觀，讓她心酸，也讓她悲哀。
明明只是一個四歲多的孩子，卻被病情逼迫，不得不像個小大人一樣生活着。
每次與病魔抗爭，活下來都成了一種奢侈。
電話裏傳來男孩陣陣笑聲，讓溫晴感覺黑夜的冰冷，逐漸褪去不少。
她倚在牀頭，面色溫柔，跟自家兒子聊天。
“小北要乖乖喫飯，乖乖聽江叔叔的話。”
“那媽咪什麼時候來看我？”
眼下的情況，只怕她短期之內回不去，更去不了美國。
但是她不忍心讓孩子失望，只得輕聲哄着：“媽咪這邊還有工作走不開，過幾天有時間，我立刻飛過去看小北。”
“那我等媽咪哦。”
“好。”
溫晴柔聲應着，眼底流露出對孩子的心疼。
接着電話那邊安靜了片刻，溫晴還以爲小北掛了電話，輕聲喚道：“小北？”
“媽咪，我在呢。”
兒子糯糯的聲音再次響起，讓溫晴聽了，心裏踏實不少。
平時她很怕接到江城的電話，就怕小北出什麼事。
只要電話那邊沒有聲音，她的心就會很不安。
幾秒後，小北不經意的聲音傳來，帶着滿滿的期待——
“媽咪，你見到爸爸了嗎？”
溫晴聽到爸爸這兩個字，眼底的眸色瞬間黯下。
她聽得出，小北對這個人生裏從沒出現過的爸爸，抱有期望。
最後，溫晴還是不忍心打破孩子的希望，柔聲應道：“見到了。”
之前在美國的時候，她一直騙小北說爸爸在很遠的地方，遙不可及。
她不想讓小北知道，厲應寒的存在。
同樣……她想厲應寒也不希望有這麼一個兒子的存在吧。
但隨時小北的成長，他越來越對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抱有幻想與期待。
緊接着就聽到小北高興的聲音傳來——
“媽咪，那爸爸什麼時候來看小北？”
溫晴聞聲，身子一僵，眼瞼低垂，抿脣沉默了片刻。
而後柔聲回道：“這個不太清楚……小北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照顧好自己，別讓媽媽擔心，好不好？”
“嗯。”
電話裏傳來孩子失落的迴應聲，溫晴聽着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不敢讓厲應寒知道孩子的存在，
因爲她無法承受失去小北的後果，他是她這幾年活下來的唯一希望。
“媽咪，你那邊已經是深夜了嗎？”
男孩失落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溫晴聽出他沒什麼心思再講電話。
“嗯，媽咪這邊是睡覺時間。”
“那媽咪休息吧，小北去找江叔叔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