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聽的話，不難聽出他語氣裏帶着的隱隱憤怒。
厲應寒的確很生氣，要不是當年江城把溫晴帶走，他怎麼可能會錯過這麼久？
連他們的孩子出生了，他都不知情。
而江城聽到這話後，微微一愣，似是沒料到厲應寒會問這個。
不過，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很快，江城給出了回答——
“當時我趕去手術室，那個被收買的醫生正要給溫晴注射安樂死的藥劑。幸好我及時阻止，但那個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那你怎麼會知道，她會差點死在手術檯上？”
厲應寒心口處有些悶疼，走上前擋在江城面前，看着對方的眼睛，定要他說出全部自己不知道的事。
溫思柔當時的計劃那麼完美，江城又怎麼會知道溫晴有危險？
而且四年前，他明明親眼見到溫晴的屍體……當時是沒有任何溫度，甚至沒有呼吸。
怎麼可能會……被江城救回來？
厲應寒十分確定，這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江城看着站着眼前的男人，那灼灼急躁的目光，他嘴邊露出一抹嗤笑。
“因爲溫晴早在住院的時候，就怕自己會有那麼一天，所以求我幫助她，提前安排她離開。但我還是晚了一步，還沒來得及帶她走，她就被你綁上了手術檯……她奄奄一息時，我沒有多想，立馬給她注射了一針鎮定劑。”
“鎮定劑會讓她瀕死的血脈與心率得以維持穩定，身體在極度毀壞的情況下，會隨之進入一種假死狀態……於是，我就想出了以假亂真的方法。”
原來事情的經過，是這個樣子的。
所以，當時他看到的溫晴，其實並不是屍體——那個時候，她還沒死。
只是沒了任何生命體徵。
“等你見過‘屍體’後，我又去醫院把溫晴帶走。但是事實上，我是把她轉送到提前安排好的醫院裏，讓她得以存活下來。”
江城的話音落下，厲應寒的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四年前的一幕幕。
他現在回想起來，自離開醫院之後，他再見到江城時，已是在溫晴墓碑前。
他從未懷疑過溫晴是否真的被火化了，也沒有想過這中間的轉折竟是如此。
若是江城當時沒有帶走溫晴的話，那他是不是就不會錯過她這麼多年？
那彼此如今的關係，也不會這般惡劣！
厲應寒越想心裏越窩火，跨步上前，一把抓住江城的衣領，冷凜的質問聲在走廊響起——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我跟溫晴錯過了整整四年！”
江城聽到這話，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脣邊勾起一道諷刺的弧度，只覺可笑。
“不那麼做的話，她早就真的死在你手上了！”
“四年前，你根本就不相信她，她沒有任何活下來的生機。”
“就算逃過手術室那一劫，那之後呢，繼續被溫思柔使計害死？”
厲應寒瞳孔驟縮，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驀地鬆開了抓着江城衣領的手，一時間，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