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當初她絕望的躺在手術檯上一樣，無人能感同身受。
而於她而言，那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痛苦。
她垂眸，眼裏有對封子戚的同情和複雜情緒。
好一會兒後，她找到自己的聲音，問道：
“那後來呢？”
封子戚沉默片刻後，笑道：“我那個時候才五歲不到，母親病發的時候，很痛苦。”
“你知道嗎？那個一向溫柔的母親因爲病痛飽受折磨，變得歇斯里地，面目猙獰。”
“每次她瘋狂的發泄病痛後，就會無力的倒在牀上，叫着父親的名字。到後面，她甚至艱難的跪下哀求我，求我出去找父親來見她最後一面。”
溫晴聽到這裏，只覺得心口處悶疼。
或許是有了小北的原因，她覺得那個時候的封子戚很可憐。
一個四歲的孩子，本應該有一個天真無邪的童年，可……
不，他也曾有過幸福的童年，正是因爲有了對比，才感覺到差距。
溫晴心下千迴百轉。
“後來，我終於在找到了那個所謂的父親。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帶着他們的兒子，幸福的從我身邊走過去。”
“我的父親，從我面前擦肩而過，一臉陌生的看着我，彷彿根本不認識我這個小乞丐。”
“後來，我狼狽的跑走了。回去的時候，母親看着我，我不敢說出真相，只能說沒有找到父親。”
封子戚的話說到這裏，薄脣緊抿，眼神裏流露出幾分涼薄。
沉默了片刻後，封子戚再次開口說話，只不過這次，出口的聲線裏帶上些許沙啞。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母親病逝了，她離世的時候，讓我一定要活下去，再怎麼卑微，都要活着。”
“我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沒出去，那個時候我才五歲不到，已經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守着母親，一直守着她的屍體。”
“後來警察就上門，聞到房間的惡臭味……他們發現了母親的屍體，帶走了她。”
那段過往，他每每想起，就錐心疼痛。
“而我自那時起，就無家可歸，剩下的只有對那個男人的恨！”
“我想不通，爲什麼另一個人就能擁有父母，擁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擁有一切，而我卻什麼都沒有。”
“明明我也是厲家的孩子，明明我的親生父親那麼有錢，爲什麼母親卻還會因爲病重無醫慘死。”
“那個時候，爲了活下去，我成到處流浪的小孩，跟別人打架搶東西喫，不然就只能捱餓。我連垃圾堆都翻過，在垃圾站過夜，只是爲了活命。”
封子戚眸色暗沉，轉頭不甘心的看向溫晴，沉聲問道：
“你說，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老天爺對我這麼不公平？”
溫晴只覺心間泛起一抹酸澀，垂眸未有言語。
“同樣都是那人的兒子，爲什麼厲應寒有的，我沒有？”
男人怨怒的話語，如一道驚雷般，讓人心顫。
“爲什麼厲應寒的母親能健康快樂的活着，而我的母親卻要苦苦忍受病痛折磨，直至離世。”